第九十三章 我心匪石
54.12
「受寵若驚？」梅輕雪笑了起來。
在獨孤清的身上，她還真的沒發現什麼叫受寵若驚，那個人在她的面前一直就是一個厚臉皮的形象，偶爾會正經那麼幾下，鑽她被窩的時候，就絕對不是別人所熟知的那個鬼王。
「雪，我們也早些安歇吧。」獨孤清眼神灼熱的看著她，有些想和她溫存，又怕她不許。
「這幾日身子不爽利。」明明就是來號了么，大姨媽么，爽利？葵水？那TM的那麼多名堂，梅輕雪知道古人忌諱這個，嫌棄晦氣。
果然，獨孤清臉上帶了些許的黯然，很快又消失不見。
「我抱著你睡就好了。」
每次她在他的懷裡睡的香甜，早上起來他的手臂都會酸麻的不能動彈一下，都要依靠在床邊緩解一會才能起床。
梅輕雪從來沒有發現，他會維持那樣的姿勢，待整整的一夜。
「嗯！」點頭應了他的話，梅輕雪臉上有些發燒，雖然那個……不方便，可是心裡還是希望他作怪的。
習慣真的是個要命的東西，明明前一刻還在千般不情願，但此時卻在他的溫情和狂熱之下屢屢丟盔棄。，梅輕雪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回事，更沒有想到，她自己的心早就不知不覺的淪陷，淪陷進了他的溫柔之中。
「王妃，王爺……」一進輕雪閣，看見的卻是梳了婦人頭的月如。
「你怎麼在這裡？」梅輕雪驚訝的看著月如。
這麼晚的時候她都是不在府里值守了，梅輕雪也有了新的丫鬟。
「翰朝惦記您和王爺，在王府巡視的呢！」
獨孤清點點頭：「本王沒帶翰朝，你們回去吧，就在馬路對過，有事王妃會著人喚你們。」
月如看看梅輕雪，又看看獨孤清，俯了一下身，他們習慣了伺候王爺王妃的，現在不跟在他們的身邊真的不適應。
梅輕雪點點頭，不再回頭看她，徑直進了內室……
她只是嫁了，又不是遠去！梅輕雪是有些捨不得，好想念以前她在自己身邊的日子，現在自己賴床的毛病沒改，哪個敢喊自己起床，掀被子的人如今卻不再服侍自己了。
明天，一定不再賴床！梅輕雪想定，轉過來時，發現獨孤清在看著自己，眼神里有著什麼，再去看的時候，他的眼睛里又什麼也沒有了。
難道自己看錯了？梅輕雪自己否定自己，絕對不會，因為她的眼神很好！
「我叫人放了熱水，我不方便，你就洗個澡再睡吧，那裡烏煙瘴氣的。」
「嗯。」
梅輕雪因為每到那幾天都懶的動，自己先躺在床上，沒有一會就睡著了。下人什麼時候送來熱水的，她也不知道，就是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什麼濕濕熱熱的東西在自己胸前背後游移。伸手一摸，是塊毛巾，梅輕雪忍住瞌睡，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見的是那個人沒有自己先洗澡，而是弄濕了毛巾給她細細的擦著身子，沒有發現她已經醒來。
梅輕雪趕緊閉上了眼睛，那人手裡溫熱的毛巾已經落在了她的臉上。果真是個沒有干過活的，梅輕雪真的想笑，擦臉之前，那人已經擦過了她的腿，腳。
不知道先洗臉嗎？可是這一刻她卻好想哭。
那人的動作極其的輕柔，雖然動作很生疏，但是梅輕雪能感覺到他的心，原來……對自己最好的人就在身邊。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一般，梅輕雪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甚至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獨孤清給梅輕雪細心的蓋好了被子，轉身進了一邊不遠的梳洗房，不一會就響起了稀里嘩啦的水聲。
梅輕雪的鼻子有些酸澀，前九世的記憶像是潮水一般湧來，在腦中不留一點的痕迹，這一世的生活，很精彩，遇見玉面公子，她的初戀。
十世第一個丈夫，第一個男人，也是她唯一的戀愛，那她是不是已經愛了而不自知？
梅輕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個身影什麼時候已經悄然進駐，偷偷的佔有了一席之地呢？是他的包容，他的寵溺，還是他的縱容？似乎有什麼被自己忽略了想不起，梅輕雪把手枕在自己的頭下，結婚以後這個姿勢就很少用了，可是壓著自己的手臂，好怪異，怎麼也躺不舒服。
她卻是忘記了，有一隻手臂，為她舒展，舒展整整一夜。
聽見梳洗房中的聲音，窸窸窣窣的，梅輕雪知道他已經洗好了，趕緊閉了眼睛。獨孤清穿好裡衣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梅輕雪枕在自己手臂上的情景，輕輕的笑了笑。
躡手躡腳的在床榻的另一側躺好，把梅輕雪的頭輕輕的抬起，把她的手臂拿開，舒展了手臂，叫她躺在自己的臂彎之上。
梅輕雪原本就有困意就不能堅持，枕著他的手臂，換了一個舒服的睡姿，很快的就進入了黑甜鄉。
獨孤清笑眯眯的看著她的眉，她的眼，保持這個難受的姿勢側身睡著。整夜，一動未動。
早上梅輕雪起身的時候，看見獨孤清彆扭的睡姿，就知道他整夜沒有翻身，那個姿勢睡下去只會腰酸背痛，況且，她枕了他一夜的手臂，那個傻瓜，怕吵醒她應是一個姿勢保持了整夜。
她的腦中倏地想起，為什麼每夜生龍活虎的他在早晨起床的時候，都要在床邊靠一會，原來是他身子酸麻，根本就下不了床。
有什麼東西順著臉頰，涼涼的流進了嘴裡，鹹鹹的。梅輕雪的胸中一痛，隨之而來的便是不能抑制的酸澀，眼淚噴涌而出。
轉身跑出了卧房，梅輕雪蹲在門邊任眼淚肆意縱流。
獨孤清清楚梅輕雪的腳步聲不對勁，強忍著自己半邊身子的僵硬，追了出去，看見的卻是蹲在門邊，滿臉眼淚的小女人，眼淚模糊的看著自己。
「好了，別哭了。」
雖然不知道梅輕雪為什麼會流淚，獨孤清用那只有知覺的手，輕輕的擦去她臉上的淚。他的大手熱熱的軟軟的。
「啊，你怎麼起來了？」梅輕雪趕緊站起來，伸手扶住獨孤清，「坐下說。」
「雪，為什麼哭？」
梅輕雪一聽見他溫和的聲音，眼淚又再一次忍不住了，「傻瓜，你是傻瓜嗎？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她卻想著整他，氣他，折騰他，甚至離開他。
獨孤清抓住她的手，輕輕的吻吻她的指尖。
那半邊身子因為有了運動，舒緩了些，他一手拉著梅輕雪的手，另一隻手緩緩的抬起。隔著衣服點在了梅輕雪胸前，「因為這裡！」
那裡有一隻紫蝶，紫色的蝴蝶，在那個痛楚寒冷的夜，帶進了一抹暖色在他的心裡。
那一眼，就是一生。
「我愛了你六年！」獨孤清的一句話，讓梅輕雪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那年，我打扮成了小太監，因為寒毒發作，被一個女孩子背進了溫泉池。後來，在妓院看見你了，就認出了你。六年，我要娶的女人就是你一個。」獨孤清的聲音輕輕的，可是卻是像重鎚，每一個字就像是一下重擊，重重的落進她的心裡。
她記起那個宴會裡，遇見的那個小太監，也知道他們在找六皇子，那是……六年前。
「被賜婚，我不能反抗，索幸那個女子有問題。所以，那個婚姻不復存在，我等著那個小女孩長大，可是我又是猶豫的。」
獨孤清鼓起勇氣看向了梅輕雪：「我命不久，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直到你嫁給了我，你可知，我的心裡，是多麼的歡喜！我就怕自己早你而去，會捨不得！我又是矛盾的。」
獨孤清的聲音有些低沉了下來。
梅輕雪的眼睛里再也沒有其他，「清，清，你不會離開我的。我會找遍天下名醫，一定治好你。」
這一刻梅輕雪也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眼淚汪汪的回抱他的腰肢，輕輕的在他的耳邊說下了一句話，是她的閨情。
「我心匪石！」
獨孤清聞言，身子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抓住梅輕雪的肩膀，定定的看著她，「雪，你說的……可是……真的？」
梅輕雪那四個字落入他的耳中，他驚喜的幾乎不能自勝，不能呼吸，有一刻的想法，就是死了也情願。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他猛地把自己深愛了六年的小女子緊緊的抱進了懷裡。
獨孤清喃喃的說：「真好，真好！」
知道了她的心意，還有什麼遺憾，沒有了！真的。
兩個人不知道擁抱了多久，梅輕雪的新侍女旋翹在窗外看見兩個緊擁的身形，根本就沒有靠過來，而是乖巧的站在了門外。
「馬上就是十五了，我陪你！」
這是他每個月都會消失的日子，如今他都一五一十地告訴自己了。
梅輕雪能感覺的到獨孤清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半晌，那個男人低沉的回了一聲：「嗯！」有他的雪在身側，他什麼都不怕。
心裡還是有著把寒毒解去的心愿，只可惜他已經不知道試過了多少的法子，哪怕只有一天，他也會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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