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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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轉身正準備離開，卻又突然被王明然叫住。
「麻煩你幫我告訴老黑，以後，不用給我送飯了。」王明然笑出聲，轉過頭去看著窗外，似乎在平定心情，「他對我沒有任何的虧欠，不必那麼的在意。」
陸離沉默了一會，慢慢的應聲，推開門走了。
病房中，王明然再也忍不住，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像是在這一瞬，他如同被世界拋棄，卻又和來拯救自己的人鄭重的道別，將自己的後路，幾乎全部斷掉，彷彿就是永別了。
陸離轉過拐角，看見老黑靠在牆上，兩手插著口袋低著頭。
「你應該在那裡站了很久了吧？」陸離走到老黑身邊和他一樣靠在牆上，輕聲問道，「他說的你聽到了？」
老黑點頭，「嗯，聽到了。」
聽到了又怎樣？沒聽到又如何？老黑深吸一口氣，「我其實真不是虧欠，他少在那裡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不過就是看到可憐而已，對誰都一顆真心，可是換來的是什麼呢？」
陸離沒有回應，只是低垂著兩眼，貌似是在仔細聽他說話。
老黑暴躁的在原地轉了兩圈，「他以為他是誰啊！原本好好的一個道士，是的，搞得手頭上家之前一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看看，除了咱們還有誰來探望他，難不成還指望他那些師兄弟嗎？」
「行了。」陸離擔心老黑說話聲音太大會被王明然聽到，便推著老黑的肩膀，「你相識也消夠了吧？就別在這裡給自己找不痛快了，回去睡覺吧。」
他拉著有些不情願的老黑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打開門時秦雙正在處理文件，小花在一旁學著處理文件。
見陸離和老黑一個比一個臉臭的進來，秦雙和小花對視一眼。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
陸離搖頭，三下五除二的脫了鞋上床，整個人埋在被窩裡便開始犯懶了。
知道這個時候詢問陸離是什麼也問不出來的，秦雙只好將視線轉向老黑，卻不防被小花瞪了一眼。
老黑皺眉，不耐煩，「什麼事也沒有，只是感覺到心裡煩。」
小花現在的危機感依然很重，「你如果心裡煩的話，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再吃點好吃的？」
「不去。」老黑殘忍拒絕，「搞得我現在像只豬一樣，吃了睡睡了吃，你別忘了我還得分鐘一些時間來學習，討回你的那5000塊錢。」
一提到這個茬，秦雙就忍不住看向陸離，然而後者十分盡職敬業的扮演著沉睡之人，沒有要醒的跡象。
「嘖，」秦雙無語，只好繼續處理文件。
在小花和老黑的你儂我儂中，陸離果然睡了過去，而秦雙則是氣壓越來越低。
在夢中，夢裡又回到了前世，在那個他還只是一個小主播的時候就已經積累了一小批比較忠實的粉絲，他們堅持不懈的衝上榜，總是安慰和鼓勵他。
後來他火了，脾氣也慢慢的變了，她的迎合觀眾，迎合市場以及迎合金主，他開始變得連他自己都不熟悉了。這樣的性格，怎麼說都是招黑的份，原本的那些老粉絲，也慢慢的離開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且又有些搞笑的頭像，那個頭像，從他開始直播以來，就一直在鼓勵他，給他打賞，看他直播。
接著，在他死後，那個頭像又追了過來。他向自己訴說著仰慕以及迷戀，可是陸離並不怎麼喜歡他，因為這個人，就是個楞頭青，說難聽點兒，就是人傻錢多速來，他不可能在這種人身上花費多少心思的。
再後來，這個人，為自己付出了很多親人，朋友乃至生命。努力無法想象，這個人與自己之間只有一個主播和粉絲的關係，他卻可以為了自己作出這麼多。說不感動是假的，在他想要去彌補的時候，這個小粉絲就離開了。
陸離看到夢中的自己追著粉絲去問他。為什麼突然要選擇離開？那個人只是笑，也不說話，陸離著急了，開始哭鬧，那個人才鬆口說道。
「你是我生命中所追逐著的光，你依然閃亮，而我已經不全然是那個追著光的人啦。」
陸離是被秦雙叫醒了，睜開眼后就發現眼前一片模糊，臉上也十分潮濕，陸離抬手擦了把臉才發現手上和臉上全是淚水。
「最近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睡著睡著就哭了呢？」秦雙給他拿了紙巾，給他擦拭著，「有什麼心事不必憋著，和我說就可以著。」
陸離哭的一抽一抽的，嗚咽著說道，「我夢到原本一直喜歡我的粉絲……他想離開了，就像是很普通的粉絲一樣，對我只是暫時的喜歡，後來也全都走了。」
秦雙一聽就知道陸離恐怕怕又是夢到了前世的時候，「沒關係的，他們在不喜歡你，還有我們呢，我們一直都很喜歡你。」
陸離搖頭，哭得更凶了。
「但是我最後一個粉絲，連他都走了，我以後，真的沒有多少信心了……」
「你是說王明然嗎？」秦雙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沒事兒的，你的性格很討人喜歡，今天中午還不是去見了他嗎？一定沒事的，夢都是反的不是嗎。」
今天中午去看他的時候，他也並不像往常一樣，他十分的不對勁兒，比小師妹還不對勁。
「請說，你說，我是不是很能折騰人啊？我把他的世界都折騰沒了，把他的師門也給折騰沒了，甚至我連他的偶像都給折騰沒了……我這個人怎麼這麼可惡？」
秦雙搖頭，將陸離擁到懷中。
「沒事兒的，一切都是好好的，你怎麼可能會可惡呢？你如果是個可惡的人的話。我怎麼可能會看上你，還三番兩頭的照顧你，討好你呢。」
陸離慢慢的停下了哭泣，兩眼直直地望著前方，像是在發獃一樣。
秦雙沒有打擾，他只是輕輕的把他抱在懷裡，看著他所望過去的方向，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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