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誰是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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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國侯臉色大變，以杖篤地，沉聲道：「林曼怡，退下！」
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不識好歹。秦暄齊的姿態，已經是明擺著要護著元思婉了。就這樣她還冒冒失失地衝出來？沒長腦子么？
即使元國侯有心保她，在太子面前，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秦暄齊微有不悅，深邃黑眸中漸漸浮起凜冽的神色。林曼怡，無疑是在質疑自己所說的話。
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寬大袖袍中的手卻被人輕輕搖了搖。是元思婉在示意他別出聲。
元思婉曼步上前，表情之中仍然帶著一絲明嚶嚶式的委屈。她捏緊了帕子，看看林曼怡，又看看元國侯，末了含淚垂眸道：「原來父親和林姨娘是這樣認為的。原來思婉……思婉在這府里，除了被耍的猴之外什麼也當不了，否則就是妖物。」
作孽啊。元國侯眼皮一跳，林曼怡自己作死，元思婉又把自己扯上，太子還在場。這下好了，國侯府是徹底脫不開身了。他瞪了林曼怡一眼。
林曼怡對此無所知覺，仍然囂張地說：「還委屈上了？你在我們府里的時候，大家可都看著呢是真是假，我們清楚得很。」
元思婉對這府里小家子氣的爭鬥已經差不多興趣盡失。她如今只想速戰速決。
「林曼怡，本妃問你。」她收起了楚楚可憐的神情，轉而露出有些不耐的神情，言語之間，頗有威壓。這倒和秦暄齊有三分相像。
「本妃年及總角，宴請賓客時，可是你特意找了地痞無賴來攪局？初至豆蔻年歲時，可是你支走我院中侍女，使我斷水斷糧兩三日？……諸如此類的事情，可需要本妃一一列好說與你聽？」
林曼怡渾身一僵。
她沒想到元思婉會在這個時候翻舊賬，一時也不知道為什麼該如何應對，只有嘴硬著「不是，你少給我扣帽子」。
元國侯閉了閉眼，他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雖則他不插手林曼怡對元思婉母女的一眾行為，但至少他還是清楚林曼怡都在做些什麼的。
元思婉提起的這兩件事，算是林曼怡做的事里嚴重程度低一些的了。這算是她對自己、對林曼怡的警告吧。
「林曼怡回去！你是怎麼來院中的？禁足禁完了么？」元國侯看了林曼怡一眼，佯裝不知她偷偷到來，意圖將這丟人現眼的女人趕回院里。
可有人不買賬。
秦暄齊眯眸冷笑一聲，負手上前幾步：「國侯府里的腌臢事情，可是臭氣熏天。讓本宮開眼了啊。」
他諷刺道：「元儀霜因蠢笨進了浣衣局，她的生母似乎也不聰明的很。」
「這樣，也配做國侯府的姨娘？」秦暄齊瞥了元國侯一眼。
林曼怡聽不太懂他的意思，只知道他在罵元儀霜和自己，似乎還想說動老爺貶自己的位份。
她怒目咬牙，活像個潑婦，向元思婉衝去：「賤人！害了霜兒還不夠，還想來害我！你不過是個被妖物附身的賤人，就該和你那個沒用的廢物媽一樣，永遠、永遠不得翻身！」
元思婉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她抿唇眯眼，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她微微偏頭看了看站在大廳角落中的大夫人，神情愈發肅穆。
林曼怡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大夫人扯進來。
「你也配提大夫人？」元思婉抬臂一擋，輕而易舉地化解了林曼怡衝過來的動作，素手探上林曼怡纖細的脖頸，狠狠擒住。
秦暄齊頗感意外地看著元思婉，卻並不因她堪稱粗魯的行為而產生厭惡之意。她會武？
秦暄齊的第一反應不是「她會對自己造成威脅」，而是「這樣她就更有自保之力了」。他折眉垂目，冷冽地環顧四周，眼裡暗含警告。
那廂林曼怡已經說不出話，掙扎的動作漸漸小了，面容扭曲，漸漸發青，不住咳嗽著。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敢？」元思婉淡淡道，手上的力度一點也沒有減少。
等到林曼怡的面色由青轉白，呼吸漸弱時，元思婉才堪堪鬆手。
林曼怡呼吸凌亂，癱軟在地，像一灘可憐的泥。
而元思婉正站在她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本妃一向睚眥必報。林姨娘對思婉做過的，思婉怎麼可能忘呢。」她徹底失去了好心情。原主的情緒影響了她，她意識到，元思婉的過去，可能並不像記憶里那樣平淡。
元國侯沉默著看著這一切。他心中暗暗有了決斷：元思婉還是那個元思婉。否則她怎麼可能知道林曼怡曾經做過的一切？但她身上突然出現的精湛醫術與武藝，又令人忍不住懷疑……
元國侯好歹是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利弊權衡得很是迅速。
對目前的國侯府而言，元思婉曾經的嫡女、如今的外嫁女而已，但她與太子似乎感情不錯。雖然自己與元思婉並不親近，但此時得罪她，實在不是什麼聰明的決定。
他目光幽深，在太子、元思婉、林曼怡三人身上掃過。
「治府不當，讓太子殿下見笑了。」元國侯轉過身來，不再看癱軟在地呼吸零亂的林曼怡。
秦暄齊挑挑眉：「確實可笑。」
單這林曼怡對元思婉過去所做的一切，早就夠她吃不了兜著走了。一個地位卑微的妾室，欺壓國侯府名正言順的嫡女？
他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不再說話，只是盯著元國侯。
元國侯拄杖的手稍微抖了抖，垂目不言。太子殿下這是生氣了，此事恐怕不能輕輕揭過。須要讓他二人，出一些心頭氣。他心思百轉，轉眼間已有了決斷。
「林曼怡作為妾室，多次以下犯上，失禮至極。復犯欺瞞之過，又失國侯府掩面。今起貶作通房，著令思過堂中跪五日，以抵罪過。」
癱軟在地的林曼怡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她驚慌地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可脖頸間劇痛，竟讓她一時發不出聲，就這樣被侍衛按住拖了回去。
可真是狼狽。
元思婉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這個便宜爹下決定，涼涼道：「拖下去吧。處理完了，本妃還要與大夫人一敘近來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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