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情竇初開
7.08
「本宮送禮，從來不是為了得到回禮。」秦暄齊垂目看她，「只是想送就送了。」
元思婉碰了碰玉簪，道：「那可好了。我啊，最不會的就是給人挑回禮。」
說是這麼說，元思婉卻從來不是不知回禮的人。只是無需刻意回禮罷了，日後見到什麼好玩的，還是能給秦暄齊帶一份。
卻在此時，秦暄齊難得地顯得有些猶豫起來：「……那，這個簪子，你覺得好看嗎？」
元思婉樂壞了，秦暄齊這個純情小男孩的樣子，可真是、真是……少見極了。
「好看。」她仍然莊重地點點頭，「我很喜歡。」
秦暄齊卻像放下了一個包裹似的，鬆了一口氣，再與她稍說了幾句便以政務為由抽身離開了。
留下元思婉一個人對著鏡子傻樂。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覺得自己和這簪子真配呀，欣賞了好一會兒。
末了卻把簪子緩慢抽下，安置在秦暄齊送來的雕花檀木盒之中。
這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嵌珠，是這太子府的主人，因一次對話而為她造出的嵌珠。思及此處，元思婉微微有些臉熱。
好歹也是個老阿姨了，怎麼面對純情小男孩的禮物還這麼不淡定！她捂住發燙的臉。
……
如果說第一次收到嵌珠玉簪時，元思婉的心情是緊張而微妙的的話，再過幾日，當她連著看見一撥又一撥的侍女為她送上數箱珠寶時，她的心情就徹底變得無語起來了。
「來來來，開箱。」她對這箱子裡面裝著什麼東西心知肚明，但由於懶得自己開箱子，還是裝出一臉欣喜的樣子，忽悠浣因開箱。
「哇！娘娘，好漂亮的手鐲！」浣因小心地拿指尖碰了碰箱子里的飾品。元思婉拿眼睛一瞟，頭頂立刻有烏鴉飛過、黑線垂下。
整整一箱的，蚌與珠圖案的，手鐲。
銀的有、金的也有、玉的自然不能少，元思婉甚至在其中看見了什麼金鑲玉蚌珠鐲這種奇怪的存在。
好了，無需說，她都知道接下來的那幾箱會是什麼套路了。
「收錄一番，抬去庫房吧。」她疲憊地擺了擺手，讓奴僕們將這幾大箱子運去庫房。
秦暄齊，真是個絕世、無敵、世界第一大直男！
她在心裡吶喊著。
無語之餘，她不禁開始思考起回禮的事情來。雖則秦暄齊說自己不是為了回禮，但人啊，收到禮物的時候總是會開心的。
秦暄齊已經不快樂太久了，如果能讓他開心一點，也不失為美事一樁。
女紅？歌舞？還是……琴棋書畫？元思婉一一提出想法，又一一被自己否定。這些都太俗套了，秦暄齊給自己的禮物是滿滿都是誠意，她有什麼顏面，拿個什麼女紅什麼歌舞糊弄他？
沒過多久，她便很快有了答案。
其實秦暄齊的身體狀況，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大小問題所在了。他二人相處時間已經不算短，元思婉更是對他現如今的身體狀況了如指掌。
不大不小。他平時走路時右手常常虛握成拳，左手則妥帖地自然垂下。這固然可說是他從前習武留下的習慣，但元思婉更傾向於相信，他的右手手指肌肉可能遭受過什麼損傷。
或許是積勞成疾，或許是曾經被什麼重物擊打過，總之，這並不是什麼正常的現象。否則他的手便不是毫無力量地虛握，而是如左手一般的自然垂下。如果說這是習武留下的習慣的話，他的右手不應是虛握，而是實握。
虛握的拳，聊勝於無而已。秦暄齊不是願意將就的人，他做事是沖著最好去的，即使是生活上細枝末節的小習慣也不例外。
元思婉沉思片刻，又嚷嚷著找浣因來。
「浣因——浣因！你家主子要紙筆，快去找來——」使喚起浣因時，她的聲音里滿滿都是愉悅。浣因這小丫頭實在非常好玩，明明是太子府的家生子，脾氣卻不像個乖順的奴僕，想來從前也該是被家裡人嬌寵著養大的。
可嬌寵是嬌寵，脾氣是脾氣，浣因卻從來沒掉過鏈子，甚至，因為她這招人喜愛的脾氣，還和府里其他人相處得不錯。
她想了想浣因的面容。這樣嬌嬌的姑娘，換了她，她也忍不住想寵呀。
浣因顯然聽到了元思婉的使喚聲，奔來奔去去取紙筆。奉上紙筆時，她的臉上卻沒什麼不高興的情緒，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她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此刻正閃爍著寶石般的光芒，就這樣看著元思婉，問：「娘娘？您這是要做什麼呀！」
元思婉一臉高深莫測，沒有直接回答。
搞笑，給太子治治他的老毛病這種事是能隨便說出來的嗎？就是屋裡沒了浣因，她可沒忘記還有那個不知藏在哪裡的、行跡猥瑣的夜剎！
夜剎是夜字門的人，夜字門又顯然與秦暄齊關係不淺，如果被夜剎知道了，他又什麼時候偷偷給秦暄齊打小報告，自己這準備的「驚喜」豈不都是白費了？
她把紙筆放在桌上，沒有使用，轉臉繼續保持一臉高深莫測地回答浣因：「我覺得這桌上空蕩蕩的不好看，擺什麼梳妝盒又顯得太鋪張浪費，不符合我們太子府勤儉節約的美德，想來想去，還是放一套紙筆比較好看。」
浣因的嘴角抽了抽。什麼太子府勤儉節約，前兩天那幾箱子金銀玉石是送著玩的嗎？還有什麼放著好看，自家主子是覺得自己傻了不是？
她悄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房樑上的夜剎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個太子妃……還真是特殊。主上專門派自己來保護她，也算是情有可原了。畢竟家裡有個這麼鬧騰的妻子，換誰誰放心得了啊？
「好了好了浣因，出去找姐妹玩吧。」元思婉大度地揮了揮手，把浣因「請」了出去。
而後，她頓住片刻，屈指在桌上敲出一串短促音符。夜剎心中一驚，是主上才知曉、才會演奏的召喚曲段，這……難道主上特意教過元思婉？可按照規章，召喚曲段不可傳與外人。難道，是元思婉自己記住了？
「別震驚了，就是我元思婉記憶力超凡脫俗，聽個一兩回就記得清清楚楚了。」元思婉懶懶散散地開口。
「看見浣因出去了不？你，別再在樑上蹲著了，去看看她跟誰玩、玩了什麼，回來一一告訴我。」
支走了夜剎，元思婉趕緊行動起來，為秦暄齊寫著藥方，並總算趕在夜剎回來之前吹乾了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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