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皇后
8.55
元思婉抽身離開，剩下個秦暄歷和程妍大眼瞪小眼。
秦暄歷展開摺扇，動作輕緩，眼神裡帶著些玩味。這元思婉，還真不是什麼傳統意義上的淑女……可卻也是因此才顯得有趣啊。
他雖心有不甘，不願意卷進這一場是非。可……
承她一個人情，未必不好。
秦暄歷似乎選擇性忽視了府醫之事，亦或是說，他不願意想起這一樁事端。可元思婉還記著，並正暗搓搓地謀划著怎麼把這一箭雙鵰之計謀反饋到他的身上。
笑話，元思婉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么？
「愣著幹什麼，趕緊處理了她，本皇子還要去母妃處復命。」秦暄歷轉過身，對著身側侍衛輕描淡寫道。
徐晚晚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六皇子殿下……您……」
回應她的只有秦暄歷的，越走越遠的背影，和侍衛們粗暴的動作。
「我是徐府大小姐！你們竟然敢……」
徐晚晚的話只說了半截，大約是過於聒噪，有侍衛堵住了她的嘴。
「唔——」
雖則秦暄歷已經走遠，然而她掙扎的響聲實在大了些。秦暄歷搖了搖頭，這徐晚晚可真是不長記性，這個時候乖一點，還能少受點苦呢。
再說那頭，元思婉回了月息亭，秦暄齊正坐在亭中，面容冷肅。看他周邊三里之內，竟然一個嬌嬌女子都沒有。
相反，那些貴女個個都是一副避他不及的樣子，瑟縮在亭中其他地方。
元思婉一下就想到這尊貴的太子爺能做出什麼了。元思婉邊忍不住笑，邊向秦暄齊走去。
旁邊還有沒見過元思婉的貴女，以為她是哪家的小姐，又自尋死路想去攀太子爺這根高枝了，便不忍心地閉上眼。
這麼個嬌嬌嫩嫩的姑娘，等一會兒就會被秦暄齊差人架出去，經面子與身體上雙重打擊……
當然，也有看熱鬧的。
然而事情的發展顯然與她們的期待相背離。她們只能見到秦暄齊那張不近人情的冰塊臉，在見到元思婉來的時候微微融化了一些。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坐得更舒服，而後向元思婉稍稍點頭，慢道：「你來了。」
「嗯 」元思婉十分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側，彷彿聽見貴女們心碎一地的聲音。
原來她就是太子妃，原來她就是元思婉。
一時之間，貴女之中有妒忌的、有羨慕的，也有見他們相處融洽，贈以祝福的。不過這顯然只佔少數。
秦暄齊警告似的看了貴女們一眼，才轉過身來。
元思婉看著他的這些舉動，又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秦暄齊對此則覺得莫名其妙：「你笑什麼？本宮做了什麼事么？」
「沒有沒有。」元思婉擺手，又問，「她們怎麼都躲在一邊不過來，按說你可是太子，她們不是該貼上來嗎？」
她明知故問。
秦暄齊抿了抿唇，眼神一暗：「你離開后，本宮正想處置徐晚晚，秦暄歷竟出面幫了她一把。本宮遂將這吃裡扒外的東西也訓了一通。」
「確如你所言，有不長眼的妄想與本宮攀談。本宮心煩，便讓侍衛把她們均架了出去。」
元思婉樂不可支。
正當此時，侍衛一聲通傳：「皇後娘娘駕到！」
貴女們忙拾掇起衣裳，要在這國土之上最為尊貴的女人面前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片刻之後，這些花骨朵般嬌嫩的姑娘們，便是矮身一禮，嬌聲婉轉：「嘉衍見過皇後娘娘」、「蘇翩若見過皇後娘娘」……
元思婉耳朵尖，又聽見兩個突出的聲音。她沉默了片刻。姑娘們啊……該不該告訴你們，上兩個這麼大聲地念自己名字的人的下場呢……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被秦暄齊拽了拽衣角。
「皇後來了。」他平淡的聲音在元思婉耳畔炸開。
來了就來了，又不是不行禮，他突然搞低音炮襲擊算怎麼一回事啊。元思婉在心裡嘀咕著，同秦暄齊一道行了禮。
「起來吧。」
一道莊嚴的女聲在眾人頭頂響起，得此號令，眾人又是聘聘裊裊地起身，再道「謝皇後娘娘。」
「母后既然來了，兒臣便不打擾您的雅興。望母后，玩的開心。」秦暄齊拉著元思婉就想走。
皇後用一雙哀傷的眼看著秦暄齊：「皇兒……」
她的哀傷軟弱只流露了一秒，便又變回了那個尊貴的皇後娘娘。
「留下罷。本宮難得見到齊兒歷兒甫兒聚在一塊，多獃獃也好，你們畢竟是親兄弟，以後也須的好好相處呢。」她看似隨意，話語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秦暄齊寬大袖袍之中的手，微微緊了緊。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再也不用見到自己這位生母。這位用愛和權力將他死死束縛，為他寫死過去與未來的，尊貴的皇後娘娘。
他對這位皇後娘娘，原本是應該愛的。
可正是她，和她扭曲的、畸形的愛，造就了他毫無新意、平平無奇而悲哀的一生。
元思婉察覺到身邊人狀況不對，隔著寬大袖袍去捉他的手，悄聲問：「你怎麼了？」
秦暄齊很快地醒過來，搖搖頭：「沒事。」
皇后顯然把這一幕收盡眼底。看來這元思婉，和齊兒的感情還不錯。可她到底是國侯府的人，代表國侯府的勢力，又是個不會下單的女人，是該提醒齊兒離她遠些。
她眼底厲芒微閃。她絕不容許有人威脅齊兒的位置，和齊兒的生活！
「你便是國侯府的元思婉吧？」她和顏悅色地開口，「本宮還是頭一次見你，快抬起頭，讓本宮仔細瞧瞧。」
元思婉不知她意圖做什麼，只乖乖巧巧地揚起了頭。
「漂亮得很。」皇后看了兩眼，讚歎道。
她撥了撥甲片，似乎是在回憶過去：「本宮昔日如元小姐這樣的年紀時，齊兒已出生了。所幸是個皇子，否則該被旁人笑話了。」
好，元思婉現在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了，她想起前不久秦暄齊說的什麼孩子的事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對母子可真是親生的……連生孩子的事情都一樣著急。
秦暄齊卻眉頭緊皺。他意識到皇后對元思婉並非全然是善意，便上前一步，擋在元思婉與皇后之間，沉聲道：「既是花朝會，娘娘何不一盡賞玩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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