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心意互表
11.21
元思婉於武學上天賦頗高，明月高懸之時便已學會這一式。
而秦暄齊今日也不過是想教她一式而已，便順理成章地停下了教學。二人便邊閑聊邊往外走。
「你突然要教我密不外傳的招式，應該並不全是怕出意外的原因吧？」元思婉伸出蔥白的食指戳了戳他。
秦暄齊的耳垂泛起可疑的紅。他輕咳一聲，有些別彆扭扭地開口：「……其實很久以前就想開始教你了。」
「我會的東西、自覺有用的東西——」
他俯身至元思婉耳畔，似乎輕輕笑了一聲，元思婉只覺得半身酥麻。
「——都希望，能與你分享。」
元思婉有些心累。她覺得自己作為老阿姨，剛剛，似乎，被秦暄齊撩了一把？
她有些僵硬地點點頭，卻忘了秦暄齊此刻正挨著她，耳側便不由劃過秦暄齊的面頰。
元思婉更僵硬了，雙眼雙手都覺得多餘，不知道應該往哪放。
近處傳來一聲笑，聲音低沉而誘惑：「乖。」
他拍了拍元思婉的腦袋，彷彿不自知自己剛才的舉動多驚人一般，直起身子，泰然自若地向出口行去。
「我也是。」
正當他走了沒兩步時，元思婉也低聲回應了一句。
「你說什麼？」秦暄齊猛地回頭，疾步上前，握住元思婉的肩，卻又小心翼翼不敢使勁，彷彿她是什麼易碎的珍寶。
元思婉眨眨眼，開始裝傻充愣：「啊？沒說啥，說今天月亮很漂亮。」
……秦暄齊向外看了一眼。此刻正好有一片烏雲飄過，將月亮遮了個徹徹底底。月亮很漂亮？
他嘴角一抽。
卻似沒聽見元思婉的胡扯一樣，他牽起元思婉的手，細細扣住。動作里頗有一些小心翼翼。
「我從前擔心的，不過是如皇后一般錯將真心交付與不該交的人。」秦暄齊帶著元思婉往外走，難得坦誠了一回。
「現在不擔心了？我可是立志要當大魔頭的人，萬一也是個不該交的人呢？」元思婉忍不住好奇地提問。
秦暄齊的腳步頓了頓，俯身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個吻。
淺淺淡淡、不含情慾，僅僅只是一個如清風般的吻，卻透著堅定的意思。
元思婉笑了笑。她大約清楚秦暄齊的答案了。
「人生百年，不過須臾而已。如果擔憂這擔憂那，反而會活得不自在。」她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不出意料地得到了秦暄齊讚許的眼神。
他果然也是這樣想的。
元思婉的腳步輕鬆起來，她行事恐怕比秦暄齊更為汪洋恣意，尤其是穿越一回。作為這個「元思婉」的時間，對她而言就像偷來的一樣。
既然如此，當然應該及時行樂。猶豫過多，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時間是最經不起花費的東西，人人都只能珍惜。
她笑眯眯地回扣住秦暄齊的手，露出一個自認為十分「大魔頭」的眼神：「你可是想好了？我元思婉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人，倘若哪天你反悔了……」
剩下的話消失在他認真的眼神里。
元思婉很少見到他對人露出這樣的神情，這種神情最多只出現在他對著滿桌子的奏摺、忙於政務之時。
可如今，他就用這樣專註的眼神注視著她。
答案已經不言而明。
元思婉嘆了口氣，露出慣有的古靈精怪的表情：「那我可不能不相信你了。」
她向前點了點下巴：「走吧。」
……
送走了秦暄齊，元思婉回到廳中坐下，雙手無意識地撫上了玉琴。這殿堂之中，究竟幾人可信呢？秦暄齊是否是其中之一？
她回想起秦暄齊今晚自然流露出的親昵與信任，不禁嘆了口氣。
現在距她穿越也已經過去許久了，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與從前不太一樣。當然，變化最大的就屬於元思婉本人了。
其次才是東宮後院的情況變化、國侯府的變化。
對於秦暄齊對她的轉變，她心中隱隱能有些猜測，但始終不能確認。是了，如秦暄齊這樣冷心冷情的人，如何會對她動心？
直到他親口說出什麼託付真心，元思婉才真正確認下來。
而面對他長久以來若有若無的示好、面對他的偏寵，真正了解秦暄齊作為人的內在之後，元思婉說不動心是假的。
她輕輕扣住心口。那裡，心臟正強有力地跳動著。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血液的流動。
……想到他，心臟似乎跳得快了一些。
元思婉放下手，不慎在古琴之上劃出一陣琴音。
莫至便閃身入了殿中，行了個標準的大禮，並不起身，伏在案前抬頭問元思婉：「可是出了什麼事？」
原來莫至的感官現在已經這麼敏銳了？元思婉想。是不是該考慮給他換一個召喚方式了……否則日後再出現這失手觸碰古琴的情況，可怎麼辦？
「無事，我不過一時不察，劃到了琴弦。」元思婉搖了搖頭。
莫至顯得有些猶豫，極為少見地停頓了片刻，才開口道：「……先前您讓查的那個，在杏林館醫腿的年輕人，已經調查出他的部分身份了。」
部分？元思婉挑眉，注意到了這個微妙的用詞。莫至行事一向可靠，調查人從來是將此人自出生起的條條事項一一列明，這年輕人是何種背景，竟能讓情報網極度發達的莫至也束手無策？
「你先說說看吧。」元思婉沉吟片刻，「這人必定非比尋常，讓你查他的身份背景，辛苦了。」
莫至張張口，又是一陣猶豫才開口說話：「他……似乎是在雲國邊境戰爭中逃回來的，逃兵。屬下無能，至今連他的國籍也不知道。他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沒人認識他。」
逃兵？
元思婉屈起手指，用關節敲了敲桌案，眯眼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下面報上來，說他叫陳宸。不過屬下認為，此人來歷不明，名姓許也不可信任。」莫至看了她一眼，語氣恢復了慣用的利落乾脆。
「我知道呀。」元思婉笑眯眯的。
「只是想找個稱呼他的方式罷了。這樣吧，莫至，我明天白天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探到些什麼，你那邊也要繼續調查。」她敲定。
「是。」莫至彎彎腰，極盡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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