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斷腿的命運
11.5
次日清晨，元思婉又是被浣因揪著耳朵拉起來，一番梳洗之後才清醒過來。
「還早嘛……浣因你也太心急了，明明我還能多睡一會。」她小聲嘀咕著，被正替她梳頭的浣因聽見，便得到了來自浣因的一記白眼。
「娘娘您是不是忘了，前幾次我們出府，都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再睡就連事情都不一定辦的完了，何況您辦完事還想著出去玩耍一番。」
唔。元思婉認真思考了片刻，煞有介事地點頭，誇獎浣因：「浣因變聰明了，還能想到這些！」
浣因被誇得手抖了一抖。雖然覺得聽起來似乎有哪裡不對，但被娘娘誇獎，還是很值得驕傲的！
幾人很快便結束梳妝，到了杏林館。
「浣因，你留在館里幫襯一下老醫者。今天也是安排了十個免費看病名額，你可要好好數著，多了少了，對咱們館的名聲都不太好。」元思婉伸手指戳了戳浣因肉呼呼的臉頰。
浣因獃獃地點頭：「嗯……那娘娘、那公子您呢？您是要和莫至出去玩嗎？」
元思婉眨眨眼。浣因這小姑娘雖然呆了點，觀察力倒很敏銳嘛。
她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對浣因說：「被你發現了。由於你在院里天天過早叫本公子起床，本公子決定不帶你玩！今天啊，你就在杏林館好好待著吧~」
不等浣因做出反應，元思婉與莫至兩個有些功夫的人就腳底抹油，溜的飛快。
徒留浣因一人在杏林館前，氣得跺了跺腳，轉身進了館。
……
「公子，您知道那陳宸的住所？」莫至偏頭，神情有些疑惑。難道主子在人脈網上也這樣強嗎？
「不知道。」元思婉淡然而自信地道。如果不聽她說話的內容而單單看她的神情，興許覺得她說的是「當然知道」。
莫至腳下一滑，一貫的穩重被打破，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安定城這樣大，您這是打算怎麼找，碰運氣？」
無怪莫至對她提出質疑，如今元思婉的表現實在顯得過於不靠譜了一些。
「稍安勿躁。」元思婉仗著身高優勢戳了戳莫至的腦門，「我醫治他時，你沒觀察到不尋常之處？」
莫至有些懵，搖了搖頭。
元思婉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惋惜地看了他一眼，開口分析。
「他穿的是一身麻布衣，這樣式我雖然沒見過，但頗有特色。我記得那件衣服，袖口微扎，褲管也是束起的。這樣的款式，只有安定城城西城東兩側，西林村東林村兩家村落的服飾店才有得出售。」
「他的傷口並不如他所說，是『做農活時不小心被砸斷的』，更像是被什麼齊整的重物擊打之後造成的損傷。」
「在醫治他之時，我還發現，他腿上創口裡有一些會反光的東西。我推測，那應該是擊打他的兇器留下的，不過暫時還沒想到能是什麼。」
「他鞋上的泥土是深褐色，微微濕潤。杏林館在偏城西的位置，他腿腳又因受傷而行動不便，不可能離開太遠尋醫。那天，只有城西下了雨。我判斷他應該是從西林村出來的。」
莫至摸了摸鼻子，稍微有些沮喪。自己這主子也是個心細如髮的角色啊，連泥土、創口等等都能拿來分析，看來還是自己造詣不夠。造詣不夠，早晚會失去站在她身後的機會。
興許是他的沮喪表現得過於明顯，元思婉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頭髮，笑眯眯道：「你分析不出來，只是因為你當時站得遠，並不如我一樣直接接觸他而已。」
「我相信你。如果給你一個我那樣的接觸他的機會，你只會做的比我更好。分析這些東西並不是我的長處，我清楚。」
莫至被安撫得好好的，聽到末尾忍不住皺皺眉：「主子是完美無缺的。」
元思婉啞然失笑，屈起手指賞了他一個暴栗：「我哪就變成完美無缺的了？好你個莫至，竟然議論我！」
她作勢要打，莫至不閃不避，也配合地擺出了迎敵的陣勢：「放馬過來吧！」
元思婉忍不住笑，她的手輕輕落在莫至肩上，認真道：「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你的能力。」
說清了分析脈絡，莫至也十分贊同元思婉得出的結論。二人便往西林村行去。
安定城是天子腳下，雖則本朝尚無大型戰爭，但前朝的戰亂對國庫的損傷也仍然需要彌補。安定城中居民，至多能說是衣食無憂，卻不能做到享樂隨意。
西林村也正是這種狀況。村民白天大多選擇進城討生活，到了夜晚，才回村歇息。這倒和現代人的生活模式有些像，元思婉偷偷想著。
可惜他們沒有什麼便捷的交通工具，如馬車這般花費高昂的代步工具是絕捨不得請的。這樣一來，他們在早晚上花費的時間，確實有些多。
二人初初抵達西林村，便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正要經由村口出村，看樣子不是進城，倒像是要趕去邊疆的樣子。
「陳宸！」元思婉立刻高聲一喝，同時暗示莫至用武功堵住他的去路。
「什麼人！」陳宸心裡一緊，抬頭望去，見是當日杏林館的小醫生，不由得放鬆了一些，他沒有思索這「小醫生」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假名的。
面對元思婉，他甚至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笑容，「怎麼，原神醫是放心不下我的腿？」
像要證明什麼一樣，他使勁地在地上蹦了一蹦，末了有些得意地看著元思婉：「多虧您的治療，我的腿已經完好如初啦。您的醫術真是太厲害了！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學。」
這孩子還真跳脫。
元思婉看著他折騰自己剛治好沒多久的腿，默默地數起數來。
六、五、四、三、二……一！
「哎喲——我的腿！！」那陳宸突然站不住，抱著自己的腿痛苦萬分地倒在地上，額上冷汗層層。
原來並不會這麼痛苦，甚至於，原來還不是治療失效的時候。可誰讓他，自己蹦蹦斷了呢……
元思婉與莫至齊齊擦了把汗，沉默著注視倒在地上的陳宸。
「愣著幹嘛？！你不是醫生嗎，還不快幫幫小爺——哎喲，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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