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顧喬
11.8
元思婉朝莫至攤了攤手。這可不是她動的手，是陳宸自己說漏了嘴。
小爺？她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看來這傢伙的身份還不低嘛。
「哎等等，別滾，我先來看看你這是怎麼了？」元思婉一臉關切地走上前，莫至也跟了上來，替她將亂動的陳宸鉗制住。
「真是可憐……」元思婉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你可能需要再去杏林館一趟了，這裡沒有設備，我治不了你。」
陳宸已經疼得癟著嘴說不出話，只能一雙哀怨的眼睛盯著元思婉。他努力嘗試用眼神傳達自己的意思：快帶我去！
幸運的是，莫至顯然接受到了這個訊息，得了元思婉的同意之後才將他一把扛起，二人走回杏林館。
……之前治他的時候，也沒覺得這孩子是個缺心眼的啊？元思婉百思不得其解，不時轉頭，幽幽地看那個沒幾天就又斷了腿的公子哥。
看樣子，他在安定城西林村有認識的人，或是說，有關係。莫至的情報不可能出錯，他必定是從雲國邊境來的。
怕不是哪家送自家嬌生慣養的公子上戰場，想湊湊戰績，誰曉得他膽大包天，邊境還亂著，竟然自己跑了回來？元思婉已經腦補出了一串完整的情節。
正當她浮想聯翩之際，杏林館到了。此時時間已經到了日中，浣因見元思婉回來，原本是一臉哀怨，等看見莫至扛著的人時，便連吃驚也吃驚不出來了。
「這、這不是那個——」視線觸及莫至扛著的那人的臉時，浣因驚呼出聲。
元思婉淡定地點點頭，一揮手，頗為豪氣地道：「莫至、浣因，帶上這位公子哥，我們去館內……好好招待招待他。」
「哎？知道要好好招待小爺就好……等等？你們怎麼知道我是什麼公子哥？」傻白甜陳宸原先還很得意，終於在他們一行人進入內館之前察覺了不對。
元思婉對此頗感吃驚，有些驚奇地看了陳宸一眼，勉為其難地誇獎道：「想不到你還能察覺到不對啊，比我想象中的聰明很多！」
浣因聽見這熟悉的明褒實貶的「誇獎」，忍不住笑出聲。而那頭，陳宸卻似乎什麼也沒察覺，兀自驕傲著：「那當然啦，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
在說出有效信息之前，他警覺地閉上了嘴。
元思婉覺得有些可惜。不過無礙，接下來可有的是辦法讓他說出自己的身份。
「就把他放在這吧。」元思婉指了指廳里的一張病床。杏林館交給她之後，一應用具她皆是親自挑選了一遍。考慮到這是個面向百姓的醫館，元思婉並沒有選奢華繁複的器具。
雖則外表平平淡淡，並無過人之處，但是嘛，用起來可是十分舒服的。
比方說此刻的陳宸。他被莫至一把丟進病床，卻覺得從未睡過這麼舒服的床，忍不住想滾一滾，卻忘記了自己的腿還斷著。動到了傷處，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
「我的腿啊啊啊啊啊！」
他一時不知道能向誰求救，只好把目光放到了元思婉身上：「原神醫、原神醫快救我……我快疼死了。」尾音里已經帶上了一些哭腔。
「救你可以，先告訴我你是誰。」元思婉卻不著急，反正疼的人也不是她。她甚至悠悠閑閑地找了張軟凳坐下，還招呼浣因莫至兩個一起。
「原來是為這個……我告訴你就是了！」陳宸這下倒很注意自稱，沒再說出什麼「小爺」來。他見元思婉一行人來勢洶洶，興許就是沖著他的身世來的，也不敢欺瞞。
「我、我其實不叫陳宸。小爺我姓顧名喬字懷璋。你知道顧家吧？」他找了個舒適的姿勢。
元思婉點點頭。安定城內的顧家，指的也就是那一家了。
顧老爺子的身份，與之前那徐太傅不相上下，甚至還要略高一些。因為徐老爺子現如今只掛了一個太傅的虛職，顧老爺子卻至今仍做著將軍。
她不由得一陣唏噓。顧家好歹也是世代忠良、征戰沙場。顧家小輩也爭氣，長子顧琰雖然年輕，但也已經多次歷經沙場，目前仍然在邊疆守衛。
至於面前這個自稱顧家顧喬的人……元思婉很是懷疑地看了他一眼。顧家真能培養出這種傻白甜？
「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小爺跟你坦誠以待，你還不信？！」陳宸，不，顧喬顯然注意到了元思婉的眼神，並感到十分不滿。
「要不是我國那州郡長官非要派我回來報信，我又沒帶身份憑據回來，死活進不了宮門，我有什麼辦法！你以為我想待在西林村嗎！」他有些委屈地辯解道。
元思婉抬起纖細五隻，疊在膝上，一派清風朗月般的作風：「宮裡的人沒一個認識你的？」
顧喬癟嘴，更委屈了：「小爺之前一直在邊陲小鎮當那勞什子的縣令，安定城裡都沒幾個人認識小爺！你你你，你剛剛不也是？小爺連姓甚名誰字什麼都給你報了，你不還是想了好一會兒？」
元思婉無辜地眨眨眼。好像確實是這樣呢……不過，他這個蠢萌的樣子，能當縣令？
「這麼說來，你有前線的情報？」元思婉問。
顧喬一下子警惕起來：「你幹什麼？跟小爺問這個小爺是不可能說的，收起你的痴心妄想吧！」
元思婉失笑：「確定有的話，我帶你去見太子。」
「太子？」顧喬猛地坐起來，又是哎喲了好一陣子才平息下來，「你認識太子殿下？快帶我去見他！」
元思婉思忖片刻，點點頭：「可行。既然你自稱顧家的人，我便先把你治好，送給太子殿下。屆時真假，讓秦暄齊自己決定吧。」
「你如果是假的顧家人，也沒有什麼情報……最好現在就說出來，我不殺你，但秦暄齊會。」
顧喬吃了一驚。倒不是驚奇這原挽所說的內容，而是……他竟然稱太子殿下的全名？看來這醫生，也不是個簡單醫生啊。
「小爺從不騙人！你儘管治，治好快送我過去！小爺本來想往邊境走走，抓個認識的人幫小爺傳話。你既然認識太子殿下，小爺就不費這個力氣了！」
他心一橫，躺下病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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