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奴僕與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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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婉借著太子玉佩下了令，掐著時間估計明嚶嚶那兒也收到消息了，勾唇一笑。
「讓她去自個那侍妾院子裡頭好好裝扮一番，本妃稍後過去……」元思婉招招手，似是隨意一般，抓來院里一個侍女，「過去看看她這些日子，開心快樂否。」
那侍女渾身一顫。院里侍女這樣多，太子妃為何只點中了自己，難道她已經知道……自己是明嚶嚶的人？！
「是。」那侍女張了張口，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眼神裡帶著些不甘心地回了話，便自行退下了。
「娘娘？您就這樣輕鬆處置她嗎，她可是向明嚶、明侍妾傳了不少您的消息。要不是她，可能您的臉……」浣因頗有些不平地嘟噥著，手上替元思婉按摩的動作倒是沒停過。
她畢竟已經是元思婉的心腹，元思婉也喜愛她這嬌憨的脾氣，倒是將不少事情都告訴了她，包括「元思婉」為什麼毀容的事情。
元思婉對此卻似渾不在意一般，她輕輕笑了笑：「浣因啊，這就是你境界太低了。」
她的語氣裡帶著些許危險的意味：「輕鬆處置，是為了能攢多些該為此付出代價的人，然後，一波帶走啊。」
憑他們的境界，逐個擊破對自己來說，實在只是浪費時間罷了。倒不如湊多些人頭，下手時快一些、舒適一些。
這件事辦完了，「元思婉」的恩仇自己也算是替她解決了，也就不欠她什麼了。
浣因覺得氣氛有些奇妙，看了元思婉一眼，小聲嘀咕：「娘娘哪有得罪那麼多人，還要多攢一些……」
元思婉露出無辜的表情：「我也覺得我不是會得罪人的那種脾氣，可是總有人不長眼，想踩著我上去嘛。浣因啊，有的時候，並不是不招惹別人就不會得罪人了，有些人，只要你還能呼吸，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將你當做仇人呢。」
浣因聽得半懂不懂，她畢竟是府里家生子，自小又是命好，一次次都是被分到了不錯的主子那兒，沒什麼接觸黑暗的機會。
「乖啦。」元思婉揉了揉她的頭髮。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起來好好打扮一下，去見見明侍妾吧。」元思婉抬手止住浣因還想繼續按摩的動作，聲音輕柔。
待她二人到了梳妝之處，元思婉想了想，又笑道：「可得好好打扮，時間不著急。本妃帶著太子的令，那明侍妾是多久也需等的。既然如此，還不如慢慢打扮一番，也省的她改日說我們儀容不整，不尊重她。」
浣因點點頭，尋思地挑好了她今日該有的妝容打扮。不過兩三刻鐘之後，她便完工了。
「娘娘，您看！您真好看啊……」浣因在讚美美好的事物上，從來不吝惜口水。
元思婉聞言也慢慢睜開眼。她甫一睜眼，便看見了銅鏡中的自己。
烏髮綰作髮髻，攏在頭頂，造型自是威嚴的。可兩側竟有細小髮辮攀爬而上，匯入髮髻之中，這便替威嚴添了幾分靈動活潑。
元思婉雖然已經是太子妃，卻畢竟年方十九，這樣打扮一番，確實很合她的身份與年齡。
她讚許地看了浣因一眼：「浣因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等著，我回來給你做糕點！」
浣因眼睛一亮：「真的嗎真的嗎！娘娘太好啦。奴婢想要……哎呀，娘娘做的都好吃，奴婢選不出來，娘娘隨便做！」
隨便做？元思婉眼裡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笑意。
那就……等我做出人生中第一盤黑暗料理吧好浣因！
浣因尚且不知道元思婉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只是看看她又看看時間，癟嘴，道：「時間好像差不多了呢，娘娘，出發不？」
元思婉一樂：「走！不過嘛，走的時候也得讓那負責擔轎子的人慢慢走。本妃今天身子乏了，轎子行快了怕是不舒服。」
轎子快了，不舒服？浣因嘴角一抽。
娘娘您這是生怕別人看不出您不待見明侍妾嗎！
雖然內心瘋狂吐槽，浣因還是乖乖地吩咐了下去。於是太子妃一行人便轟轟烈烈地……在府里道上，踩螞蟻。
另一邊，明嚶嚶院中。
明嚶嚶早梳洗了一遍又一遍。這樣能自由洗漱的生活，她已經許久沒有經歷過了。
她伸出手，想摸一摸自己這精心妝點過的面龐，抬手之後，卻感觸到了粗糙的手部肌膚。她鼻尖驀地一酸，看著自己手心的繭子流淚。
淚水頃刻之間轉成了恨意。都怪那該死的元思婉！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怕被她發現，自己怎會不敢下重葯。如果不是她，太子殿下怎麼會罰自己。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麼會淪落到做粗使婢女的活，又怎麼會失去那樣漂亮的雙手！
由於憤怒，她的臉龐微微扭曲，眼中甚至發出了瘋狂的光芒。明嚶嚶不知元思婉為何將自己複位至侍妾，但從奴僕傳的話里看，她手中，有太子的信物。
她眯了眯眼，一個計劃已經初現雛形。
既然膽子這麼大，把自己複位，就把那信物一道留下吧！
明嚶嚶抓著衣角的手越發用力，然而卻不自知。
「太子妃娘娘到——」院外有人唱禮。
她聽見庭院中撲簌簌一片婢女下跪的聲音，接著便是一陣「太子妃娘娘安」這樣的話語。
那個熟悉而陌生的女聲說：「起來吧。」
明嚶嚶的雙手狠狠握緊，滔天恨意即將將她吞沒。她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蒼白的、惹人憐惜的笑容，款款走出房門，行禮。
「太子妃娘娘……安。」
元思婉對她乖乖行禮的動作深覺無法理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明嚶嚶你這是轉性了？當一回奴婢果然能學到更多禮儀。」
明嚶嚶身體一抖，幾乎要將銀牙咬碎。她垂在身側的手已經緊緊握住，指甲深深陷進肉里，而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她仰起臉，露出慣用的楚楚可憐的神情，祈求一般地道：「嚶嚶知錯了，求娘娘、求娘娘別再因著一點小事，將嚶嚶……」
元思婉摸摸鼻樑。這明嚶嚶當了一陣子奴僕，雖則禮儀強了些許，腦子也好了一些，可還是太弱了啊。
她不知為何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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