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激怒她
13.27
「明侍妾說哪裡的話。」元思婉搖了搖頭，露出不贊同的神情，手指似無意識一般在腰間玉佩上滑過。
「當初下令懲治你的，可是太子殿下。如不是我好言相勸，明侍妾你……恐怕早無寧日。」她嘆息一般地搖了搖頭。
明嚶嚶的表情僵在臉上，她已經無法維持這幅虛偽的面容。看著眼前這衣裳華貴、氣質出塵的女子，滔天恨意已經將她吞沒。
「元思婉！你憑什麼——」
元思婉眨眨眼，打斷了她的話。聽她說話實在太累，還有些浪費時間，不如自己抓緊時間說完該說的，激她一激，之後嘛，就看她能謀劃到哪一步了。
「明嚶嚶。」她上前幾步，做出要扶明嚶嚶起身的動作，卻是趁著接近她的時候，輕輕開了口，「本妃知道……自己的臉，是怎麼回事。」
明嚶嚶腿一軟，幸虧此時尚維持著行禮的動作，她不至於癱軟在地。
怎麼會。看元思婉先前都沒拿這事情出來翻舊賬清算，她已經放鬆了警惕。而今，她卻突然自己過來，鬼魅一般地說「我知道了哦」。
明嚶嚶狠狠一閉眼。自己的處境……絕不容許再出問題。就目前而言，她已經回到了侍妾的位置。即使在此期間遭罪良多，但總之，她現在已經是個主子，而不是什麼奴僕了！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狠戾。只要能熬過這段時間，只要等太子爺回來，她就能名正言順地耍手段，把太子爺搶回來！
「不過呢，本妃看著明侍妾現在的樣子，覺得怪可憐的。」元思婉似乎覺得還不夠刺激，閑閑地站在一旁，發表著火上澆油的言論。
「可憐？」明嚶嚶一愣，緊接著是更深的怒火、更深的怨氣，「我明嚶嚶如何，輪得到你來可憐同情？！」
她上前就要抓住元思婉的手。
元思婉沉思片刻，想了想這時候的女子最在意什麼，並輕輕鬆鬆地一側身，閃過了她的攻擊，並趁著這機會反握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拽。
「你明嚶嚶如何？」元思婉慢條斯理道，並未放鬆對她的鉗制。
她的眼神落在明嚶嚶的臉上，冰冷得像是一把刀。
明嚶嚶沒來由地一抖，卻仍然不肯服輸。面前這人，前些日子還軟弱可欺，如今卻做出一副老虎的樣子來，分明是個繡花枕頭滿肚子草，想必也只有這強撐出來的氣勢值得一看。
明嚶嚶冷冷一笑。總歸現在秦暄齊不在，她也沒什麼必要再向元思婉示弱。方才……不過是奴僕當久了，一時之間強不起來罷了。
她倨傲地站直了身子，脖頸揚出漂亮的弧線：「我如何，恐怕輪不到你來說。」
「你嘛，不過是個……什麼也不會，什麼也做不了的廢物罷了。再來十遍、百遍、千遍，你元思婉的臉，照樣會毀在我的手裡！」她直接承認是自己毀了元思婉的臉，並對此毫無愧疚。
「那樣的臉，留在你一個廢物的身上，也不過是浪費罷了。毀容對你來說是早晚的事，我不過……讓它，稍微提前了一些。」明嚶嚶吐字極慢，字字之間卻含著十分的惡意。
元思婉眼角一抽。她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想法了，就這麼個無腦的明嚶嚶，真能引出更多曾害過元思婉的人？
懷疑不過一瞬，她對自己還是十分自信的。但見她輕輕一笑，將剛才沒說完的話接上：「可憐得很。三十碗墮胎藥下肚，府里的下人又是慣會踩高捧低的，這身子啊，虧了便是虧了，補不回來了。」
元思婉說著說著，似乎真的覺得十分可憐一般，搖起了頭。
「你！」明嚶嚶揚起巴掌就要向她打去！可恨的元思婉、可恨的元思婉！
而元思婉甚至在她巴掌還沒落下之時就已經鉗住了她的手腕，又是一陣嘆息：「本妃見明侍妾擺脫了粗使奴僕的身份之後知禮了一些，還道是你總算有些改觀，現在看來，竟是本妃多想了。」
她手上用了巧勁，明嚶嚶非但掙脫不開，還因此吃痛。想必她的腕上已經留下青紫痕迹了罷。
「浣因，走吧。」元思婉見激怒明嚶嚶的目的達成，唇角一勾，低聲吩咐下去，便就此離開。
徒留明嚶嚶一人在院中漸漸憤怒，愈演愈烈，幾近發狂。
原來元思婉早就知道了，原來她早就清楚是誰毀了她的臉！既然如此，為何一直欺瞞，給她明嚶嚶施以虛假的希望！
可恨、可惡！元思婉此人，她即便費盡心血，也要除了她！這樣的女人留在東宮後院，不過是太子爺的麻煩，她絕不容許有人對太子爺不利！
才擺好的瓷器被她衣袖一掃，推至地下，碎裂出漂亮的瓷花。明嚶嚶無暇欣賞，只想摧毀更多器物，這樣，她心裡的怒火才能藉此宣洩一絲一毫。
「她是不是瘋了？」有奴僕路過，小聲嘀咕。
另一個奴僕冷笑一聲，拿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腰：「可別亂說了，主子的事情，哪裡輪的著咱們奴才說話。我看哪，她何止是瘋了，她從來就不是個正常人！」
「啊？」那最初開口的奴僕露出吃驚的表情，「她不是正常人？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嗎？」
那奴僕見周圍奴才越聚越多，不由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來，輕咳一聲：「這明侍妾啊，從前是跟著明妃的，後來也是因著明妃的關係入了府。可惜她腦子不太好使，即使入了府，也是個無腦側妃，後來……」
這奴僕正是元思婉指了來為此事推波助瀾的。
憑明嚶嚶的本事，當她留意到奴才們也看她不起時，只會更憤怒，更急切地，想除掉自己。元思婉無聲地笑了笑。
至於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幕後之人，重要嗎？從前她不是，照樣遭到明嚶嚶的嫉恨，如今她是，她且要看明嚶嚶能做出些什麼事情來！
最好是，牽出更多的人……
「元思婉」的記憶終究是站在「元思婉」的角度上的，而她不知道的東西又太多了。是以，元思婉只得依靠明嚶嚶。
激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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