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新主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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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杏林館？」元思婉被他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激得心頭火起，聲音驀地冷了下來。便連什麼原挽、什麼厲公子都沒再用過。
左右此地即使有暗衛，也是他們二人的人，不可能將這事情泄露出去。
她放下杯盞，那上好的瓷盞與几案相磕，發出清脆的聲音。
「三皇子殿下若是覺得自己有這本事，便請自便罷。」
秦暄歷皺了皺眉。這女人怎麼回事。自己好心勸她離開是非，她反倒不領情，還擺出這種失禮的姿態來？
「本皇子是在勸你。這四無葯館被收購，並不是出於本皇子的意願。這後頭是誰，你惹不惹得起，就你自己想吧。」他也冷了語氣，將茶盞往桌上一放。
元思婉折眉稍思，片刻之後卻又露出一個笑來：「三皇子殿下是忘了，還是不知道？我元思婉，從來不是什麼畏懼皇權的人。」
秦暄歷心頭微微一動。似她元思婉這般不畏皇權，還敢大張旗鼓地說出來的人，秦暄歷還是第一次見，不免稍微覺得有些新奇。
元思婉卻並不在意他心中所想，只是自顧自地捧起茶盞，淺淺啜了一口，似乎是潤了潤嗓子。
「皇家如何，那是皇家的事情。原挽不過一個可憐的小醫生，如何能與之抗衡。不過嘛，這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您辦您的四無葯館，我辦我的杏林館，誰也不礙著誰，不好么？」
她話語雖是反問，卻透著不可反駁的堅定。
元思婉拂袖而去。秦暄歷什麼也沒說，只是摩挲著杯盞邊緣，一陣沉默。
元思婉？這可是越來越有趣了……他收起溫潤公子的做派，面無表情地坐了一陣。末了露出一個奇異的笑來。
這樣有趣，可是讓他，產生了十分的好奇呢。
……
那頭，元思婉合上門，容色也漸漸沉了下去。
什麼厲公子、什麼三皇子。當她對當今秦國黨爭一無所知么！明擺著是明妃秦暄歷一派意圖在安定城內收買人心、聚集情報，卻說什麼皇家的意思？
代表皇家，他們也配？
元思婉冷冷一笑，心中卻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一個人影來。
秦暄齊……
能代表皇家的，除了太子，還有誰？！
元思婉踏著風風火火的步子進了杏林館。那裡，莫至正在幫老醫者搭把手，治療一個被燙傷的嬰孩。
顧喬倒也在館里，只是無所事事，也不知來這裡作什麼。
「主子，你回來了。」莫至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元思婉點點頭，上前幾步，與莫至、老醫者二人低聲說起了方才自己所探到的情報。
「那四無葯館，實則是被三皇子勢力包下了。而它幕後之人，正是——三皇子秦暄歷。向來是想借著這四無葯館的地理位置優勢，多探聽些消息、掌握些人脈。」
她略微沉思了一下，呷了口茶，慢吞吞理著思路。
「只是這時機確實巧妙了些。太子殿下剛離開安定城，他便露出了欲擴張勢力的意圖。」元思婉鳳眸之中厲色一閃。
「如若他們是起著對太子殿下不利的心……」她拿捏著茶盞的手微微收緊，眼神發冷，「我元……原挽，必定奉陪到底！」
顧喬看得很是滿意。對嘛，太子殿下就是需要這樣忠誠的太子妃！這元思婉嘛，心思重了點，容貌、身段、以及對太子殿下的心意，卻是不錯的。他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老醫者見元思婉身上氣勢卓然，不由得呆了一下。這小公子，和太子殿下還有些淵源？他注視著元思婉的眼神越發熱烈起來。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許是老醫者的眼神過於灼熱，元思婉幾乎立刻便注意到了，她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同時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老醫者的面上極其少見地露出一絲羞赧的笑，他醫好了手上這被燙傷的可憐孩童，凈手潔面一番，才將話題續上。
「那個，小原醫生……老夫家有小女，也是個略通醫術、容貌可人、脾氣溫婉的姑娘，平時對老頭我啊，也關心得很，她的心地，是街坊鄰居都誇的呢。」
老醫者說話說得磕磕絆絆，內容更是不成段，邏輯凌亂。這實在不是他平日的作風。
然而元思婉卻是心中一驚。一個老父親，向一個年輕男子大篇幅地介紹起了自己的女兒，還將她誇得天花亂墜……這，這和現代的牽線、相親，何其相似！
她眼神暗了暗。必須澄清這件事。否則如果讓那姑娘耽誤了嫁娶之時機，是自己的罪過。她開口：「那個，其實我——」
老醫者揮揮手打斷了她的話，繼續滔滔不絕地介紹起自己的女兒來：「老頭我那女兒啊，才情也是有的。從前有個有幾分才情的小夥子給她投詩，她還對了一首，讓他死了這條心呢……」
元思婉堅持不懈地開口：「我其實——」
老醫者正在興頭上，打斷得很是開心：「我家那女兒……」
「爹！」這回卻不是元思婉打斷老醫者的話了。元思婉回頭望去，是個年輕女子。
那女子年歲尚小，約莫十三四歲，然而面容清秀雅緻，眼看著便知道日後長開了是個了不得的。她一襲竹青色衣袍，倒不穿著尋常姑娘家喜歡的粉嫩可愛的顏色。元思婉眨眨眼，知道這便是老醫者所說的女兒了。
「……！」顧喬卻突然站了起來。或許是動作過於迅速的原因，他甚至沒有站穩，身形一個搖晃。
「是你！」顧喬雖然起身起得很是急切，臉上卻是十分之不屑一顧。他冷冷哼了一聲，露出十足的欠揍姿態：「當初不救我，還說我可能是什麼餘孽？」
他走進幾步：「看清楚了！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顧家顧喬是也。」
「哦。」那姑娘莫名其妙地看了顧喬一眼，「我見過你？」
顧喬一口老血噎在喉嚨里。所幸她不過思索片刻，便想起來了這回事。
「原來是你啊！」她恍然大悟道，繞著顧喬看了幾眼，「怎麼，斷腿不疼了？」
語氣之惡劣，讓元思婉不由得多看了老醫者一眼。這……脾氣溫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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