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毀滅計謀
18.29
經過與那無恥秦暄歷的一番對抗，元思婉心中對林老的死已經稍有眉目。
秦暄歷所說的大致是沒什麼假話的。但是……
呵。秦暄歷是以為扯出其他人就能洗清自己的罪過了么？即使有旁人參與，真正排除兇手取了林老的命的，不還是他秦暄歷嗎？！
憑什麼，好事要讓他佔盡、好話要讓他說全？
元思婉冷笑一聲。想給她施壓，讓她輕飄飄地揭過這一頁；想拿皇家壓她，讓她沒勇氣繼續調查林老的死，沒勇氣報復三皇子勢力，做夢！元思婉，從不放棄。
寬大袖袍之中，她的手握成拳，微微緊了緊。
「林老，您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林姑娘，也一定，會為您討回公道。」元思婉在心中默默地立下了誓。
下定決心之後，她敲了敲桌子，把莫至與林亦臨二人喊了過來。
「主子，您這是？」莫至微微側頭看她，眼中閃爍著希冀的光芒。
元思婉攤了攤手：「你家聰明絕頂的主子想到辦法對付惡人了唄。」
「惡人？難道是——」莫至稍微激動了一些。這倒是少見，莫至雖然年紀小，但一向是喜怒收在心裡的。想來林老這事情，確實讓他難以再保持平靜。
他們可是，忘年交啊。
「是秦暄歷。」元思婉自顧自地給自己斟了杯茶，捧在手心中，汲取著這一絲溫暖。
似乎有了這一絲溫暖，心就能再次有熱血涌動。
「他們不是要用四無葯館收集情報、拓寬奪嫡成功的可能性么。」元思婉淡淡道，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事實與其後隱藏的諸多看不見的東西。
她微微一笑，似乎是十足的自信：「那我們就，摧毀它。」
「娘娘……不對，公子。」林亦臨終於回過神來，眼中仍然有淚水的痕迹，然而此刻，她的面上，卻是已經有了一絲驚訝之色。
她沒有想到，元思婉雖然身份是尊貴的太子妃，但仍是一介女流。這樣嬌弱的女子，竟然敢直接與皇子勢力宣戰？
她原先以為，林老之死，註定只能成為一樁懸案，沒有官府願意收下這個案件，或是最後隨便抓個兇手替上，這事情便算是了了。
左右他們只是平民百姓，有什麼能與皇子抗衡的資本么？她這半日來，每每想到此事，都忍不住一陣心痛。
父親，是女兒無能……
可如今，面前這個女子，雖然作了男子打扮，但林亦臨清楚得很，她不僅是個女子，還是個心性勝過男兒的女子！
「您，這樣做，是相當於與三皇子宣告了，要與他為敵啊。」她斟酌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勸了元思婉一句。報仇是她想做的，但如果元思婉因此被拖累，她，也並不願意看見。
「我明白你在想什麼。」元思婉動作一頓，微微嘆息一聲，「不必擔心，我自有我的衡量與打算。」
「要摧毀四無葯館，其實，『王醫師』已經給我們提供了很好的突破口了。」她說話時句末帶著些上揚語氣，聽起來有些俏皮的味道。
「『王醫師』？您是說……」莫至雙眼一亮。
元思婉扣上杯蓋：「街坊鄰居看病，看中的不正是醫術么？如果我說，他四無葯館的人，醫術之上頗有瑕疵呢？」
「這是不是不太好。」林亦臨皺了皺眉。
「稍安勿躁，山人自有妙計，必定保全無辜的醫師，並同時懲罰那罪大惡極的惡人。小娘子乖乖候著就是。」元思婉輕笑一聲，捏著摺扇挑了挑林亦臨的下巴。
林亦臨的臉噌一下紅了。
行吧，她說是啥就是啥，反正這位太子妃娘娘是個什麼心性，自己也都清楚。要說她為了報仇不惜栽贓陷害別人，她林亦臨是絕對不信的。
「莫至。」元思婉呼喚道，「去，說那四無葯館用的藥材還是從前那批，而那批藥材裡頭，都有著『王醫師』留下的罌粟粉。」
「你就說這麼一句便可，那些小的們啊，聽了消息之後能自己補全故事。」她似乎看穿了此刻莫至的疑慮，笑眯眯地擺了擺手。
「這……」莫至猶豫了片刻，陡然明白了元思婉的意思，不由聳然一驚，更讚歎於自己主子的才智。
由那些聽了這句話的小的們自己心裡補全，再傳出去，一傳十、十傳百，版本不同，更能顯示出這四無葯館的問題之大。
——這四無葯館是要有多少毛病，才能連傳聞都能有這麼多版本？
莫至敬佩地向元思婉拱了拱手，立刻轉身去找那些小夥伴們了。
留下什麼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林亦臨，和元思婉大眼瞪小眼中。
元思婉收起笑，認認真真地打量著林亦臨。說起來，這還是林老帶她來醫館以來，自己第二次這樣認真地觀察她呢。
第一次，是初見之時。
「林老的事情，我們都十分悲痛。」元思婉一邊說，一遍斟酌著用詞，「但，我這邊對你還有個不情之請……雖然這個時候說出來不太好，有些乘人之危壓榨人的意思。」
林亦臨雖然不諳世事，但也是個聰慧的。元思婉這樣一說，她也已經將元思婉所說的「不情之請」猜了個七七八八。
「是想讓我坐診杏林館嗎？」她想了想，還是選擇直接問了出來。
元思婉內心：……這孩子怎麼這樣直接說出來顯得我好占她便宜啊可我本來不是這個意思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元思婉表面：風輕雲淡地點了點頭，甚至露出一個嘉獎般的微笑，給林亦臨了一個讚許的眼神。
「是。事實上，這杏林館歸屬於誰，我並不在意。」元思婉晃了晃茶杯，「但我知道，這是你父親生前，花費了最多心血的地方。」
「我想，你或許會有想收回杏林館，好好經營的想法，所以才這麼跟你一提。」
林亦臨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杏林館，就放在娘娘手上吧。」
元思婉正有些訝異，卻又聽她說：「我會替父親坐診的，救更多的人，才是父親畢生希望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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