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策略
19.17
離國侯府筵席還有一天時間，元思婉並不著急。
左右那群跳樑小丑們奈何不了她，她有十足的信心讓她們弄巧成拙。
當然，如果這筵席真的只是一場筵席，那便另說。元思婉想。但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了。
讓她們與自己和諧相處，大約是一種奢求。她嘆了口氣。
元思婉摸了摸發簪，她不怕她們的諸多毒計，只要她們敢下手，她必定，讓對方有來無回。憑那對母女從前對「元思婉」的作為，大約教訓，確實是不夠的。
她冷冷一笑。轉身隨性地撥了幾下琴弦，將莫至召進來。
「主子，何事吩咐？」莫至閃身進來，身軀瘦弱，但腰板挺得很直，頗有一絲竹子的風骨。
元思婉不禁多瞧了他幾眼，才開口道：「是對付四無葯館的事情。」
「我來和你說一說我的打算。」
莫至忍不住為之一振，眼中有了更多神采，他姿勢未變，卻明顯看得出來，他聽得極為仔細、認真。
「四無葯館，說到底也是個要拿葯換錢的地方。」元思婉淡淡道，「雖然它背後是三皇子勢力，但如果賺不到錢，三皇子未必肯拿自己的錢來貼。這是我們的優勢所在。」
是了，杏林館是他們的心血，如若杏林館遭遇了經營困境，要拿錢，元思婉是絕不會手軟的。
但四無葯館不一樣。如若三皇子看不見四無葯館發展的希望，還會一廂情願地往裡面貼錢嗎？元思婉冷冷一笑。交鋒數次，秦暄歷脾氣如何，她也是清楚的。
「所以我想，從兩個方面入手，讓他秦暄齊，覺得四無葯館經營不下去。」她輕描淡寫地說。在莫至露出疑惑的眼神前，她適時地細化了這一說法。
「其一，正如我先前所說的，莫至你去注意一下輿論，不要讓悠悠之口放過他們。對了，老醫者的死……」元思婉說著說著，突然頓了頓，眼中泄出一絲悲傷。
「也可以添進去。就說那四無葯館的人見我們杏林館的生意好，竟然直接對館里坐診的醫師下了毒手。」
她歇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莫至沒有打斷她，只是靜靜聽著。
「……等到輿論發酵充足，便能進行第二步了。第二步主要由我來。」元思婉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不是三皇子勢力想做比杏林館更厲害的葯館么？那便給他使一處釜底抽薪。」
「秦暄歷的後院，美人多得很。」她似是無意一般提起這個消息來，「所以呢，要讓他秦暄歷自己元氣大傷，也不是什麼十分困難的事。」
莫至身體一震。這太危險了，他用飽含憂心的雙眼向元思婉望去，卻在看見對方意氣風發的樣子之後，默默地收回了眼神。
有的人，生來就該做龍鳳，他早該知道。
「主子思慮果然周全，那屬下便照著您說的辦了。」莫至行了一禮。
元思婉點點頭，嗯了一聲，想了片刻又補充道：「林老的女兒，小林姑娘，日後會在杏林館做出診醫師。你……千萬護好她。」
莫至點點頭，沒有出聲。
保護一個女孩子，對他來說還是全新的體驗。若是此刻細細看去，便能發現，這個少年護衛的耳根泛起了可疑的紅色。
元思婉笑得更愉快了。顧喬啊顧喬，你休怪我。雖說林亦臨那丫頭年紀小，但心地好，模樣也漂亮得很，若是莫至心動了，她可不會偏袒顧喬。
「行了，下去吧。」元思婉揮了揮手。
待莫至悄無聲息地退下后，她卻是想起了關於計劃的更多東西。
雖說剛才與莫至說自己的計劃時，她表現出的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言談之間，頗有諸葛之風。然而，這「釜底抽薪」一計，對她來說，實施起來並不簡單。
至少，她現在還不認識秦暄歷後院中的任意一個美人。或許可以從明天的筵席上入手？她搖搖頭，自己否決了。那對母女還沒傻到請皇子妾來自降身價。
胡思亂想之際，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徐晚晚。
其實當時對徐晚晚直接施以那樣重的刑罰，並不是只因為她的失禮行為。換句話說，對元思婉不敬的人多了，可為什麼只有她，被按住施了杖打之刑？
想起這個，元思婉便不由一陣皺眉。當時把秦暄歷拖進此事，倒沒想太多。現在看來，倒是給之後生了不少麻煩。怕是正是這次的經歷，讓秦暄歷覺得自己欠他一個人情吧。
先不說是不是真的欠他人情，即使欠了，也不該用林老的一條性命來償。元思婉冷哼一聲。
徐晚晚之事，確有前因。實則是元思婉先前無意間撞破她欺辱旁的姑娘，實在看不下去，便出來替那姑娘說了幾句話，這一來二去的，徐晚晚也就與她結了仇。
那姑娘，似乎後來正是入了秦暄歷的後院。自己知道這一消息的時候還忍不住嘆息了一陣子。多好的姑娘家，模樣周正，脾氣也是頂好的，卻要折在那秦暄歷手上？
倒不知，這次國侯府宴會，有沒有請她來呢。
雖說平時聚會，給一個皇子的美妾發請帖，確實有些掉價。不過嘛……那姑娘，此刻正是秦暄歷的心頭肉呢。
元思婉無聲地笑了笑。究竟如何，還要看明日情況詳說。
若是來，那自然好，自己找個機會扯了她去一通說就是了。若是不來，那她也自有辦法。上天給了她這個機會，她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放過秦暄歷！
想清楚對策，並布置下去后，元思婉心頭如同搬走了一塊大石一般輕鬆。她愜意地躺在貴妃榻上，甚至哼起了小曲兒。
「浣因——來給你家娘娘準備明日筵席的東西啦！」她左想右想，突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再想一想，原來是回來之後似乎沒怎麼見到浣因，便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浣因很快跑進來，腳步有些虛。元思婉抬眼看她，只見她的一雙眼睛都腫成了核桃，大約是接受不了林老的死。
元思婉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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