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坦誠
28.02
元思婉眉頭一皺，眼中有一道森冷的光劃過。
「我大概猜到這毒是怎麼來的了。」她輕輕笑了笑，「從前在國侯府時，我那親愛的姨娘和妹妹，可是沒少有動作呢。」
「嗯？」秦暄齊動作一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其實按照他的性格，他是應該懷疑一下元思婉的。畢竟這人一會兒說自己醫術尚可，一會兒卻又莫名其妙地中了毒，還身懷不知從何而來的武藝。她的一切，就像是一個謎。
一個危險的謎。
但到了此時，他發現，自己對元思婉已經無法產生懷疑感了。
「我可以等。」他想，「她總會對自己敞開心扉的。」何況，他們現在也算是確定關係了不是么？
經過了這段日子的相處，他自覺還算有些了解元思婉。她既然也對自己有意，那必定是信任自己的。
若是不信任的人，她恐怕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
不過……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看了元思婉一眼，終究還是開口問道：「她們怎麼能對你下得了手？」這句話里沒有什麼尖銳的鋒芒，而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問句。
元思婉明白他沒有惡意，但聽到這個問話時，還是心跳慢了一拍。到底還是到這天了。她垂下眼，反正早晚都要跟他坦白，不如趁著這個機會一道講明白了吧。
「因為那個時候的『元思婉』，還不是我。你相信嗎？」她抬起眼，注視著秦暄齊。
秦暄齊眉頭一皺。他想起自己曾經派人調查元思婉，最後倒也是能得出她的經歷文件來，可那文件上的元思婉，懦弱膽小，和他所見到的元思婉判若兩人。
但他的人不可能出錯。他心中存了疑惑，卻也不動聲色地按捺著。畢竟有些東西，問出來會破壞更多東西。
也有他不願聽到某些答案的原因在。
但此時此刻，這個問題的答案，就被元思婉這樣猝不及防地、赤裸裸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在此之前，他可是一向是不信什麼怪力亂神之說的。秦暄齊在心中迅速思考著。
他並沒有懷疑元思婉的意思，而是……不知道怎麼說服自己罷了。
元思婉說完這一句，停了很久，見他沒什麼反應，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很難接受，但請你相信，我不會騙你。」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秦暄齊的手指。
冰冰涼涼的，可以感覺到那手指的主人此刻心中的風暴。「那你是誰？」秦暄齊頓了頓，開口問道。
「我？我也叫元思婉。」元思婉鬆了口氣。能問出這句話，就說明他至少是將信將疑的態度了。想來也是，如果她能猜到秦暄齊對此完全不能接受的話，她也根本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
「好。」秦暄齊想了想，還是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指，雙眼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璀璨得發光：「你是誰，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的現在和以後，都會是我秦暄齊的太子妃，日後，便是大秦的皇后。」他專註地看著元思婉，絲毫不覺得自己正在說什麼大逆不道之話。
元思婉眨眨眼，被他提醒了一下，想起了秦嵇對他的態度，不由皺了皺眉：「陛下似乎對你，不甚喜歡？是我的錯覺嗎。」
「不是。」秦暄齊搖了搖頭，「他大概覺得，是我的出生害得德榮皇后完全變了一個人。雖然我這太子之位也是他封的，但他其實一直……有些後悔，不過當時實在沒什麼別的辦法，只能在日後慢慢挑我的錯處。」
「那，你這麼多年走過來，豈不是很危險。」元思婉皺起眉頭來。一個人若是從想找另一個人的錯處出發的話，那錯處不要太好找。
「我沒事的。再說，這麼多年過來，我也已經基本摸透他的手段了。」秦暄齊卻是不以為意，話中透出非一般的自信來。
元思婉聽著，卻覺得心中有些酸酸的。旁人只說秦暄齊出生即太子，多麼惹人羨艷，卻不知，這樣的榮耀背後，有著多少他咬緊牙關的堅持。
「若是不夠強，就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秦暄齊低聲說了這句話，他眼前閃過了許多人影：德榮皇后、冷宮的丫頭、夜字門裡死去的兄弟朋友、已經變了樣的柔陽郡主……
最後，畫面定格在元思婉身上，與他面前的元思婉重疊在一起。
秦暄齊忍不住笑了笑。
元思婉見他似乎要開始回憶過去了，忙把話題引到另一邊去。畢竟，她清楚地知道，秦暄齊的過去，雖然並不可能全是黑暗，但光明的部分不會多。
她不願意看見秦暄齊陷進情緒漩渦里。
「所以，我準備過幾天回一趟國侯府。不必遮掩，也不必想什麼對付她們的計策了，直接找她們就是。」元思婉說。
「畢竟，有些時候，比起拐彎抹角的算計，還是直接打臉比較爽。」她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臉。從前願意和她們兜圈子，是自己閑得無聊罷了。
可現在不同了，現在，她是堂堂正正的大秦國太子妃，而她們，一個只是個小小通房，另一個，則已經被許給了一名低微戲子……即使那戲子已經被刺殺身亡。
要想名正言順地教訓她們，哪裡還有什麼難的地方？
「我也要去。」秦暄齊突然開口。
元思婉眉頭一皺，正要開口攔他，秦暄齊便又開口補充道：「你去問他們蠱毒的事就好。我去，是想看一看那個刺客的事情。刺客與那戲子都是雲國人，我不信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情。」
也對。元思婉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畢竟這些事情，也該做個了解。恰好這蠱毒之事暴露出來，便一次清乾淨吧。
雖然林曼怡身後的林家不可小覷，雖然國侯府可能與元國有著說不清的聯繫……但是，她元思婉決定要做的事，就容不得旁人阻攔！她面上呈現出一絲堅毅之色。
秦暄齊在一旁看著，只覺得她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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