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毒與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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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是小問題，當然會好起來。」元思婉展顏一笑，「所以，別擔心。」
秦暄齊愣了一下，也笑起來：「嗯。」
……
車夫大約能體會到他們二人心中的急切，所以，行路的速度也比平時快了一些，到達國侯府時的時間，便也比平日早一些。
「到了。」浣因挑起帘子看了一眼，回來稟報。
元思婉點點頭，隨著秦暄齊一道下了馬車。二人突然到來，自然在這國侯府里引起一些騷動。
有人慌亂，有人鎮定。有人不安，有人並無其他感受。
眾生百態，有趣的很。
二人先去尋了元國侯，與他一番虛與委蛇。說話的內容，也不過是那些說爛了的話。元國侯知道他們二人突然來國侯府，必定有目的，但卻不能直接問出來。
他不問，元思婉二人當然更樂意不說。他若是問，元思婉二人也有的是辦法把這個問題糊弄過去。
不然呢？還能對著元國侯大喇喇地說：「我是來找你那美妾林曼尋仇的，他是懷疑國侯府通敵」嗎？若是如此，他們可能不能活著走出國侯府的大門了。
他們既然有膽量派刺客殺那青衣戲子，便應該早就想好了被發現之後的對策。即使他們沒想好，元思婉也不能冒這個險，把兩個人的姓名堵上。
「你去尋那兩人吧。」秦暄齊道，「我在這府中四處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他未直接說出是什麼線索，但元思婉清楚得很。她點點頭：「去吧。我先去找大夫人問一問，她執掌府中事務也有許多年，可能知道些什麼。」
秦暄齊也同意了她的想法，便點點頭，道：「注意安全。」
話音未落，他便轉身，朝廳外走去。
元思婉也沒繼續停留。她不想在這件事上花費太多時間，所以，她必須儘快解決這件事。所幸去大夫人院的路她還認得，便左拐右拐地拋下了跟在她身後的侍女，帶著浣因逃也似的奔了進來。
「怎麼了？如此冒失。」大夫人正坐在廳中繡花，早就得到了她突然來到國侯府的消息，因此對她出現在自己院中毫不意外。
「……女兒有一事不明。」元思婉沒有接她的話，而是面色微肅，步伐有些沉重地向她走去。
不得不說，大夫人雖然年紀已經漸漸大了，但周身的氣韻，卻是一般人比不得的。那股氣韻能直接比下無數佳麗。可惜元國侯近年來，已經沒有興趣多看她幾眼了。
這樣的生活，悲哀嗎？元思婉不由想。
「什麼事？」大夫人注意到了她話中非比尋常的嚴肅，不由也沉了面色，對周圍人道：「你們都下去吧。」
元思婉靜靜站著，直到那些奴僕諾諾應是，皆退下了，才開口道：「女兒前些日子才知曉，自己中了一種慢性的、需長期服用的毒……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在國侯府時才能給賊人可乘之機。母親，您覺得呢？」
其實元思婉心中對大夫人是有些怨言的。若她不是那樣一味退避，不願卷進宅斗、不屑與林曼怡等人爭搶，元思婉或許就不會是這樣的脾氣性格，或許她最後就不會死。
可當看到大夫人的時候，她心中的那點怨氣就煙消雲散了。
大夫人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她的言行舉止，皆溫雅動人、氣質卓然。她看著，也覺得這樣的人不該卷進腌臢事情里來，該離后宅遠一些。
這樣的人，是有能力讓人從心底里接受她的。於是元思婉有些明白了，原主為何對自己的母親從無怨言。事實上，這樣一個溫雅和煦，而又體貼動人的母親，大約是沒有人忍心苛責她的。
「啪！」
而今，這位大夫人，在聽了元思婉說的話之後，卻險些拿不穩茶杯，深吸一口氣，將它重重放到了几案之上。
她滿目擔憂之色：「……我從前以為她們至多是小打小鬧罷了，最多是不與你玩。可究竟是為什麼，她們為何要傷你性命！」
「她們？」元思婉敏銳地捉到了這個辭彙，「所以，母親也是認同我對這行兇者的判斷么？」
「……」
大夫人沒有說話，元思婉知道她內心大約正在經歷某種難言的鬥爭，也並沒有出言催她。良久，大夫人才開口說話。
「你尚且是個孩子的時候，府里還是由我來做主。」她像是陷入了某些回憶里一般，眼神顯得有些迷離。
「那個時候，林曼怡還是個聽話的妾室。她既聽話，我必不可能為難她。」
「大約是這樣舒坦的日子過的多了，我竟然也就……慢慢失了警惕心。她能得到老爺的心，是她的本事。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妒忌心，竟然重到了如此程度！」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在府中的人脈等，竟然被她一一拔除乾淨了。其實蠱毒之事，與林曼怡必定脫不了干係，因為——」
她頓了頓，神情有些複雜。
「從前，她也對我下過手。」
「什麼！？」元思婉瞳孔驟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後來呢？你怎麼樣了？」她退後一步，打量著大夫人的身體，目光中湧現出一陣陣擔憂之色。
大約是這擔憂太過濃重，大夫人反倒被她逗樂了：「沒事，傻孩子。若是有什麼事，難道我還有能耐站在你面前和你說這些么？」
「家裡按下消息，悄無聲息地幫我找了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醫師來，那醫師面上縱使冷冰冰的，看把脈的手段，倒是很靠譜。」
「他說我中的蠱毒並不深，要拔除也不難，開了服藥就走了。不過，在臨走前，他還留下了一句話。」大夫人的面色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什麼？」元思婉好奇地問。
「……他說，『以後這種小毛病不要來打擾我，浪費時間』。」大夫人張了張口，似乎廢了好大的勁才把這句話說出來。
元思婉摸著下巴思考，怎麼覺得這人，和夜翼小兄弟那麼像呢……一樣欠揍，一樣的醫術高超。
「既然如此，那我還需要去找一趟林曼怡。」元思婉想了想。
大夫人笑了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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