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思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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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麼多線索的指向之下，他們能懷疑到秦暄歷頭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此刻後宮之中，有人早早下了帘子，在黑暗中尋找舒適感。
「他們，被抓住了？」那帘子里，一陣悅耳的女聲傳來。那本來該是個溫柔的聲音，卻似乎因為黑夜，而沾染上了別樣的情緒。
壓抑、冷漠，而又……帶著嗜血的感覺。
「是。」有人恭敬地答道。
帳中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聲：「這樣才好，省得他們，過早地注意到……」
她的話被黑夜抹去，賬外的人並沒有聽清楚，但他知道，這本來就不是他該聽見的東西。所以，他不問。
……
另一頭，太子府地牢中。
得出了大致猜想的元思婉、秦暄齊二人，步伐稍微有些沉重。
若那背後之人是秦暄歷，這就意味著，隨著老皇帝身體每況愈下，他們的奪嫡之爭，也終於拉開了序幕。
「不過，如果真是秦暄歷做的，他會傻到一點掩飾都不做嗎？」元思婉還是有些疑惑，不由得問出了聲。
秦暄齊的腳步沒有停頓，只是悶悶地回答她：「收益的不是秦暄歷就是秦暄甫。如果不是他秦暄歷，難道還能是秦暄甫嗎？」
這樣說來倒也有理。畢竟秦暄甫可是公認的沒什麼存在感的皇子。他排行小、年紀輕，政績等等，都還不如他的兩位皇兄。所以，基於這種種狀況，元思婉想了想，也覺得不太可能是他背後的勢力搗鬼。
「那就只有秦暄歷了。」元思婉垂了垂眼，顯然是想起了四無葯館與林老之死。她對秦暄歷的觀感一直不太好，也是因為這兩件事。
好好的醫館，救人濟世之事不做，凈知道收集情報，豈不是玷污「醫」這個字？至於林老，那更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些事情疊在一起，元思婉覺得……這位三皇子秦暄歷，還真是個很能引起人反感的角色。倒不知道這種引人反感的能力算不算他的特長之一？元思婉不無諷刺地想。
秦暄齊並沒有想很多。事實上，他太清楚皇家的那點腌臢事情了。憑他三弟那被明妃和秦嵇寵壞的脾氣、憑他三弟那點城府，即使奪嫡失敗，日後恐怕也少不得給自己添堵。
所以，秦暄歷其實……一直都在秦暄齊的處理名單上，只是，大約是心底的一絲不忍，讓他始終沒有直接出手。皇家會存在親情嗎？他不知道，但他很想擁有。
而秦暄歷再怎麼說，也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秦暄齊閉了閉眼，稍稍嘆息了一聲：「不必在意。這次你的葯很好用，花了不少精力吧？」
「是啊。」元思婉倒是很直接地同意了他的說法，「煉藥這麼多次，買藥材花的可都是我的私房錢呢。」
秦暄齊知道她是在插科打諢，低低一笑，道：「那可是委屈極了。不過倒很稀奇，鐵公雞也能自己拔毛？」
「你說誰鐵公雞呢？」元思婉跳了起來，美目微含嗔怪，直直的注視著秦暄齊。
「我……我剛剛什麼也沒說。」秦暄齊與她對視片刻，最終決定認輸。
男人嘛，認輸一下也沒什麼的。何況對方還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夫人。秦暄齊一臉嚴肅，心裡卻在這樣開導著自己。
元思婉滿意地點了點頭，伸出手，趁他低頭，踮起腳尖摸了摸秦暄齊的頭髮。
「嗯？」他不解地看著元思婉，「這是何意？」
元思婉眨眨眼。不得不說，秦暄齊的發質還真是很好，摸過之後的手感，彷彿能一直停在自己指尖一樣。
「你的頭髮看起來很漂亮。」她直白的話語讓秦暄齊忍不住偏過頭去，一直穩定的腳步也亂了亂。
「……哦。」
元思婉調戲完了那看似面癱冷漠實則純情無比的太子殿下，心情十分愉快地回到了自己院中。
而後，繼續思考起了今日之事。
如果真如他們所猜測的那樣，派出那刺殺秦暄齊與她元思婉二人刺客的，是秦暄歷勢力，那麼，這裡有一個繞不開的疑點。
秦暄歷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不需要動腦子就能讓別人知道兇手是他的事情？
根據她與秦暄歷交鋒那幾次的經歷來看，秦暄歷此人，雖然有些自負——這大概是明妃的問題，但腦子確實是沒問題的。不僅沒問題，還很靈活。
而這件事，如果是秦暄歷所做，他就真的有些……沒腦子了。
可如果不是秦暄歷，還能是誰？秦暄甫嗎？
元思婉對於秦暄甫的印象僅僅停留在花朝會上的那一面。她身為太子妃尚且如此，旁人能比她好到哪去？
那個少年，面容身姿都尚且十分青澀。而他的人生履歷，與秦暄齊秦暄歷二人一比，也是十分不夠看。
如果說是第三勢力為嫁禍秦暄歷而動的手，她倒能理解。但現在的問題是，秦暄甫似乎並不能滿足這「第三勢力」的條件。
她甚至有些好奇，真的會有人勉力支持秦暄甫嗎？
還有，林家與雲國的關係應該也是不淺的，這或許會影響到未來秦國的發展。說起來，林曼怡與青衣、刺客這件事，她到底代表林家，還是代表國侯府？
她有些頭疼。
想起那牢獄之中林曼怡的反應，她更頭疼了。林曼怡，無論從哪看都不像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為何……
元思婉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一杯茶。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人與人的鬥爭，都是她最想不明白的事情。秦暄齊則不同，看得出來，他在這方面是經歷了好一番摸爬滾打，才成長成今天的樣子。
這樣，很累吧……
她垂著眼睛，學秦暄齊的樣子注視著杯中茶葉的沉浮，一時之間竟有了新的體悟。
那茶葉，正如無數人漂泊的、命不由己的人生一般。可她元思婉不願意漂泊無定，比起茶葉，她更希望自己能做茶水。
元思婉輕輕笑了一聲，把茶杯放回了桌上，回過頭對著殿中還在忙碌的少女就是一聲招呼。
「浣因——過來陪你家主子聊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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