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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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剛和小女朋友聊完天？」一道陰魂不散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
秦暄齊眉頭一皺。
又是這傢伙，他怎麼好像一直跟著自己一樣？他這樣想著，終於失去了耐心，懶得和他周旋下去。
「我真不知道，堂堂的雲國五皇子，竟然閑到這樣的地步？半夜無聊，就出了房門，跑來聽別人牆角？」秦暄齊的話你非常諷刺，但那五皇子云流作為當事人，卻似乎並不在意。
他甚至笑呵呵的說著：「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但眼中，仍有一絲疼痛感閃過。
秦暄齊實在是懶得再和他說什麼了。
不過呢，這人也算是個可憐人。他在心裡想著。
雲流此刻卻收斂了面上的神色，換上了一副有些平平淡淡的的樣子。這副模樣在旁人臉上應該算是常見，但在雲流臉上是十分之少見的。
原因無他，雲流從頭到尾就是一個，有些張揚恣意的人，他似乎從來不缺對自己的自信，更別說什麼，悲哀不滿，怨恨之類的神色了，這些東西……彷彿根本就不是會在他身上出現的東西一樣。
秦暄齊對他了解不深，也自然也沒有見過他這番樣子，不由覺得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但秦暄齊雖然意外，雲流對他的表現卻感到更意外了。
似乎在和那太子妃接近之後，秦暄齊整個人的表情更多了一些，色彩更多了一些，也更鮮活了一些。這對秦暄齊來說，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至少在雲流看來是這樣的。他對於秦宣琪的看法，完完全全是來自他自己的觀察。因為他的弱勢，要他信任其他東西，雲流是不相信的。
這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一是人言，二，便是人心。
他收起了，那副有些昏昏沉沉的神態，挑挑眉，看向秦暄齊，故作輕鬆地開了口。
那語氣在青春期看來，便回到了他熟悉的樣子。
「怎麼擔心起我來了，哎呦，我們可是才見面沒多久啊。」
秦暄齊眉頭一皺——就知道不該聽這人瞎說話，聽到的儘是什麼膈應人的東西！
「關心你？做夢！」秦暄齊冷冷的道，再也沒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那一頭，在秦暄齊離開之後的雲流，臉上卻再度出現了，那昏沉的表情。
秦暄齊和元思婉的對話，他並不是有意聽到的。但是，即使如此，他也還是聽到了一些什麼東西……一些，他可能不太願意聽到的東西。
比如說，他聽見秦暄齊說，「堂堂的雲國五皇子」。
今天說的時候，他便在他們身後笑了。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堂堂的雲國五皇子，他這所謂五皇子，其實也只不過是個有些可笑的人罷了。
他有些譏諷地挑起眉。真正的殿下、皇子，哪個會被放在他國，當什麼質子？
還不都是那些個上不得檯面的人過來做這些事情，擔起這些責任。他冷笑。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他的皇兄，便能夠在那富麗堂皇的雲國皇宮之中過著逍遙的日子，而他就要百般受辱，甚至還會因為惹了旁人的厭棄，而說是「自薦」，其實是被迫到了秦國來？
秦國其實，比雲國好得多了。
即使是，他只是個質子，也並沒有非常多的人來欺負他。他冷冷的笑了一下，可是這樣夠嗎？這樣還不夠！
他想要更多的尊敬，他想要回到雲國，拿他本來就該有的東西，他面色冷淡地皺起了眉，這本來就該是屬於他的。
無論是皇位還是尊敬，等到不久之後，都沒有人能夠再來欺負他，對他不敬了。
「沒有人了，沒有人能再來欺辱我們了……母親……」他低低地，出了聲音，眼神之中難得露出了一絲脆弱之色。
這樣的他，恐怕是誰也不忍心傷害的吧。
在這樣的夜晚中，有一個少年，在黑暗之中，悄悄的流下了一滴，無人知曉的淚。
……
次日，元思婉推門出來，準備繼續前行的路程，便有些驚訝的看見，昨晚還遍地血腥屍骨的客棧地面，此刻，卻已經完好如新，甚至連一絲血腥味兒也聞不見了。
秦暄齊坐在大廳之中，聽見有客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循著聲音抬頭望了過去，正好撞進了元思婉的眼裡，便朝她笑了笑：「早。」
這只是個簡單的笑，也只是簡單的打招呼的動作，元思婉卻覺得心中漏了一拍。
這時，太陽正好從門外灑進一些光來，陽光輕輕的，灑在秦暄齊的臉上，為他描繪出了一絲難得的溫柔之色。
她感覺得到，有些事情發生變化了，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秦暄齊沒有戳穿他，只是挑了挑眉，笑盈盈的看著她的反應，原來自己的這一副皮囊，她這麼喜歡嗎？那自己以後……還是得好好打理一下呢，他想。
雖然他並不覺得皮囊多麼重要，但若是她喜歡的話，他也願意為此付出一些什麼呀。秦暄齊笑笑，這樣想到。
雲流剛剛一開門，便看見了二人含情脈脈、隔空對視的樣子，嘴角抽了抽。那開門之前才準備好的邪肆笑意，也有些保持不下去，險些就此垮掉。
怎麼這一大早的，感情就這麼好，這麼甜甜蜜蜜？
他也走出來，剛好走了幾步，擋在秦暄齊看向元思婉的方向上，使得秦暄齊不能看見元思婉。
「嗯？」秦暄齊的笑意也有一些保持不住了。
怎麼回事？元思婉哪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嘴角抽了抽，嘆了嘆氣，率先提步，走了下去：「行了，時間不多了，趕緊走吧，不知道秦暄歷他們是不是已經啟程了。」
秦暄齊笑，笑容裡帶著一絲不容他人忤逆的味道：「他敢？太子還沒走，他若是走了，就不怕本殿下去告他一狀么。」
元思婉看著他意氣風發的樣子，覺得也有一些心緒激蕩。
嗯，真是霸道呢。
雲流也走下來，在桌前坐了下來。元思婉這才發現，他今日的打扮屬於風流卻又不是很女氣的那一款，只是散發出了更多的魅力，使得更多的人，將眼睛放在他的身上，再也無法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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