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細說雲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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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知道，卻不知道嚴重成這樣了。」元思婉皺起眉毛。如果連秦國第一世家林家都被雲國人滲透成這副模樣，那其他家族、其他勢力，豈不是處處都是雲國人的影子？
不過，聽雲流的意思，雲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她若有所思地抬起手腕喝了口茶。秦暄齊見她這有些擔心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
這是不是意味著，至少，元思婉已經把自己當成是秦國的人，且對秦國有了歸屬感了呢？否則，她為何擔心至此？
元思婉在擔心什麼，秦暄齊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更清楚一些情況，不會輕易被打擊到。秦暄齊抬頭看了一眼因為過於呆而無法察覺元思婉在想什麼的雲流，一時無語。
忍了忍，他還是開了口。畢竟雲流剛才所說的話，乍一聽確實有些驚人。瞧吧，無論是元思婉還是陳久，眼中都隱隱含著幾分驚訝。
「無需驚訝。」秦暄齊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用詞。
畢竟現場雲國與秦國的人，算是一樣多。若是言語之中言辭不當得罪了誰，恐怕會落得一個大家都不悅的下場。
「雲國與秦國的情況，實質上是一樣的。這算是兩國之間默認的事情。」秦暄齊道，「對對方進行各種層面的滲透，並不算是違反兩國之間的默認盟約。」
「這也算正常？」元思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秦暄齊點點頭，雲流也附和著「嗯」了一聲。
秦暄齊瞥了雲流一眼，對方便乖覺地坐直了，手上的茶杯也放了下來，整個人端正了不少。與秦暄齊相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他自然知道秦暄齊這眼神是什麼含義。
——是，「你繼續說」，的意思。
「咳咳。」雲流清了清嗓子，笑道，「是啊，所以別太擔心了，這種事情在我們兩國之間還算常見，不過，恐怕這林府整個被頂替，算是近幾年來最大的事故了……沒有之一。」
他的語氣說到後來的時候不禁有些認真起來。
「以前有過這種頂替別人或者是被頂替的事情嗎？」陳久怯怯地打著手語。
雲流對這個聰慧過人，卻又口不能言，且身世凄慘的小丫頭十分同情，想來這丫頭若是在他家降生，恐怕絕不會是現在這般經歷。
雲流一看見冰雪聰明的她，就忍不住想起當年的雲雅來。雲雅曾經也這樣稚嫩過，卻又用稚嫩的額身軀，給予幼年的他人生中少有的光芒。
那光芒，曾經，一直是他追隨的方向。
雲流雙眼中璀璨的光芒微微暗了暗。
「有的。」他認真地答道，雙眼溫柔而沉重地注視著陳久，那眼中好像包含著一些她讀不懂的東西。雲流希望她永遠不要讀得懂。
「那，雲雅姐姐為什麼不找機會逃出來呢？」陳久疑惑地偏了偏腦袋，心裡覺得很是奇怪。
「我在安定城的時候，從來沒有聽說過『雲雅』這個名字呢，只聽說過嫻妃娘娘……也就是，雲嫻雅。」陳久努力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她是戲班子里的，若是她說未曾聽說過，那恐怕便不可能有其他人聽說過了。
「這個啊……」雲流垂了垂眼，少有地露出了有些凝重的表情。
「當年我聽說她上吊自盡，便覺得很是難以理解。她那樣自強又堅韌的人，怎麼會在沒有實現自己目標、獲得自由之前自盡？」
「宮裡的人說她貪圖富貴，在冷宮中待著便受不了。我覺得可笑極了，一個字也沒信。」他冷笑起來，月光斑駁，映在他的衣袍之上，卻唯獨避開了他的臉，使他顯得格外陰沉。
「她的目標，是獲得自由？」元思婉有些好奇起來。畢竟雲嫻雅現在是秦國嫻妃，且是聖寵不衰的妃嬪，算得上是他們的一大對手了，對於她的消息，自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雲流嘆了一口氣：「以前是這樣的。」
以前？
不待元思婉發問，雲流就好似看透了她心中的疑惑，解釋道：「她到了秦國之後，不知為何，一直沒有做出有效反抗。我想，她可能已經習慣了那種……手握權勢的感覺了。」
雲流的聲音有些乾澀，舔了舔嘴唇，這才繼續說道：「她的容貌本就是上乘。在這次計劃之中，也得到了許多重視。」
「根據我對她的了解，她若是想反抗、想逃出這個計劃，實則是十分簡單的事情。」他說，「可是她沒有。」
元思婉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發生了變化，似乎有些低落，於是也閉口不言，只偶爾抬手喝幾口茶。
場面一時之間顯得有些尷尬。
「她在秦國是什麼樣子，你們見過嗎？」雲流收拾了一下情緒，突然問道。其實他不是調查不出來，只是有些東西，還是希望能夠親耳聽到。
按說雲雅是他的姐姐，無論如何，都是他的姐姐。何況還有幼年玩伴這一重身份。雲流要想把她完全當做陌路人，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元思婉想了想，自己和嫻妃見面，似乎只有花朝會那一次。
那一次，她也沒什麼存在感，氣勢上完全不如明妃……
等等！
元思婉霍然想起了花朝會之後所發生的一連串事情。
似乎都與秦暄歷與秦暄甫有關。若是巧合，一件事、兩件事的，便也罷了。可接下來那麼多事情都彷彿是圍繞奪嫡之爭發生，便不由得讓元思婉想多。
這麼說來，花朝會上，嫻妃恐怕也是刻意不與明妃爭鋒的。反正按照明妃那和明嚶嚶如出一轍的脾氣，若是沒人壓著，她們自己不知道蹦躂得多歡樂。
元思婉越想，越覺得身後發涼，額上也彷彿滲出了一些冰冷的汗液。
「她，在參與奪嫡之爭。」元思婉垂眸，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雲流的身體震了震，卻不是因為心中驚訝，而是因為遺憾。遺憾他們最終還是要走向末路，遺憾他們……無法一家團圓。
即使她回來了，回來的也是雲嫻雅，而不再是雲雅了。雲流心中一痛，面色微微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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