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謀逆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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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別著急，我來慢慢說與你聽。」元思婉慢吞吞地喝了口茶，心中暗贊，這泡茶的人雖然是雲流這糙漢子，茶具等也是再普通不過的粗瓷做的，可配上這茶，還是別有一番風味。
喝慣了那些被精緻杯盞盛起來的好茶，再喝這粗茶，心中不知為何，便也湧起一些奇異的美感了。不過這種茶，也只是偶得之的時候能顯出一些驚艷之色來罷了。
「其一，你方才說了，他是雲河心腹。」元思婉放下茶盞，指腹習慣性地在杯沿上輕輕抹過，「那麼，如若你能將他收為己用，雲河之事，對你來說，便再沒有秘密。」
「畢竟，你離開雲國的時間稍稍有些長，很多事情又是無法輕易打聽到的。如當今皇上有意隱瞞，恐怕即使你七音閣傾巢出動，也找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來。」元思婉說著，甚至笑了笑。
她是故意用了「傾巢出動」這個詞的。
「有理。」雲流垂目，看不清眼中神色。
方才元思婉所說的，確實是他目前急缺的。即使這幾日他一直在惡補雲國大事件，但對於雲河，即使是七音閣，也無法給他提供過多信息。
不過……
「傾巢出動」？
雲流輕輕抬起眼，看了元思婉一眼，眼中多了一絲探尋與深意。這一眼望去，便直直地被一直關注著他的元思婉捕捉到了。
「其二呢？」
元思婉在心中瞭然一笑。果然如此，這雲流，並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這幅樣子。雲流此人，可沒他面上那麼痴傻。
他之所以那般模樣，不過是為了緩和氣氛，或是有其他用處而已。對元思婉一行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壞處。和他交朋友，搭上了交情，可不虧。
「其二就是，這樣做，你不會虧。」元思婉笑了笑，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都知道你奪位已經幾乎有著九成九的勝率了，若你向他透露一些……你也知道，鄭英不是傻子，他知道該怎麼做。」
雲流皺皺眉：「你就不怕他直接把消息泄露給雲河？現在，皇室里可是沒人知道我回來了。若是他守不住秘密，對我們的計劃，是毀滅性的打擊。」
元思婉唇畔的笑容更擴大了一些，她眼含深意地看了雲流一眼，笑道：「這恐怕就是胭脂樓樓主該考慮的事情了，我不擅長和人交好，只擅長把人打死弄殘，恐怕提不出什麼有用的建議呢。」
秦暄齊：……這女人自黑起來還真是不要命。
陳久：……胭脂樓？？？
「你很聰明。」雲流沒再說話。他能在做質子的時候把胭脂樓做成秦國第一紅妝店，在攻心這方面，自然有著自己的經驗。
「那就到這裡吧。等你的好消息。」元思婉起身，不失優雅地抖了抖衣角沾上的些許灰塵。「秦……夫君，久久，我們走。」
秦暄齊愣了愣，被她這句「夫君」驚了一下。突如其來的甜擊中了他的心頭，他頓了頓，才抬腳跟上了元思婉的步伐。
他們走出這破敗的小屋子。推開門，陽光散漫地灑進來，竟讓元思婉覺得稍稍有些不適應，忍不住抬手想擋一擋。
另一隻手卻先她一步覆在了她的額上，為她的雙眼撐出一片陰影。
是秦暄齊。
因突如其來的遮陽動作，元思婉轉頭看他，秦某人正一臉正色地目視前方，看著正經極了——如果忽視他那隻別彆扭扭的，替元思婉遮陽的手的話。
元思婉：……
見到面前這一幕，小小的陳久只覺得他們彷彿散發出了比陽光更耀眼的光芒，不由得默默低下頭去。
馬車很快就來了，元思婉看了她身側的秦某人一眼，敏捷地幾步就翻身上了車。當然，上車的時候，她也沒忘了撈陳久一把。
這孩子畢竟年紀還小，雖然因著從小在戲園子里長大而身體柔軟，但畢竟沒有武功。真要自己上車，還是有些困難的。
人上齊后，車軲轆一轉，便往他們的府邸駛去。
甫一上車，元思婉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凝重起來。她迅速梳理了一番雲流今日所透露出的消息，斟酌道：「我認為，我們下一步，應該解決掉——秦暄甫。」
聽見她的話，秦暄齊挑了挑眉，問道：「為何是他？我以為你會先從嫻妃下手。畢竟解決了嫻妃，一切就安平了。」
元思婉搖了搖頭，輕聲道：「我要留下秦暄歷的命，然後，把他的注意力引到秦暄甫身上去。秦暄歷此人驕傲自滿，是絕對不能忍受從前比不過他的人突然比他強的，無論是什麼方面。」
這殺人不見血的手法，倒是和皇家很像。她若生在皇家，想來也是個勝利者。秦暄齊注視著元思婉，嘆息一聲：「你若是在皇家，恐怕我也要給你讓位才是。」
元思婉沒理他這插科打諢的話，而是繼續說了下去：「……比起我們自己動手剷除嫻妃，顯然是輔助秦暄歷解決掉她兒子比較簡單。畢竟，秦暄歷是個什麼腦子，我們都清楚。」她的聲音中帶著一些冷淡的意味。
話音落了之後，秦暄齊久久沒有說話。元思婉知道，他這是認可自己的計劃了。於是也舒心一嘆，沖著因為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而昏昏欲睡的陳久笑了笑。
這孩子日後是不愁了。今日待她去見雲流，她便是打著讓雲流眼熟這孩子的注意。日後，只要有雲流一口飯吃，就必須有她一口湯喝！元思婉看得出來，她並沒有惡意，甚至膽小得很。但有件事情，元思婉還是十分在意。
她稍稍靠近了秦暄齊一些，用不驚動陳久的氣聲說道：「差幾個夜字門的人去查一查吧，她今天早上去了哪裡。我今早去找她時，正好見到她從外面回來呢。」
這可不好辦。若是陳久是個什麼姦細叛徒之類的，方才他們和雲流的對話，可是被聽得一乾二淨了。秦暄齊皺皺眉，想到身邊的元思婉，表情又稍稍和緩了一些。
他想，他有理由相信太子妃的判斷。
秦暄齊愉快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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