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探雲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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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秦暄齊極為罕見地主動差人喊了元思婉過來，他這幅神神秘秘的樣子，倒確實勾起了元思婉的好奇心，她稍微拾掇了一下就跑了過去。
要說起來，這好像還是秦暄齊第一次這麼主動又神秘地找她，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莫非他想好怎麼對付秦暄甫了？還是說，雲嫻雅在秦國的消息，遞進來了？
想到這種可能，元思婉整個人都有些興奮起來。
「是夜字門的消息。」秦暄齊背對著門，正埋頭看著什麼。元思婉進去的時候，只能看到他逆著光的背影。他彷彿能讀懂元思婉心中在想些什麼一樣。
不過，此刻的元思婉，恐怕沒什麼功夫思考他話中的含義了。她甫一踏進此處，只覺得被那端坐著的男人驚艷了一把，甚至有些晃神。這一來，她可不就錯過了秦暄齊方才所說的那句話嗎？
他今天穿著一身玄色衣袍，身姿挺拔。那衣袍顯然是上好錦緞織成的，線條流暢且舒適，讓元思婉看著也覺得清爽了一些。
偏偏這身算得上寬鬆的衣袍上，還束著一條嵌玉織金的腰帶，將他的腰身很是明顯地束了出來。元思婉看著，甚至能想象出來這腰帶之後腰身的模樣。
她不由得臉上一紅，這才回過神來，發現秦暄齊停了許久，有些尷尬地揉了揉鼻子，笑道：「夜字門的消息？難道，還是那雲嫻雅？」
「是。」秦暄齊站起來，優雅地理了理衣上由於坐姿而堆起的褶皺。
元思婉走過去，不客氣地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等著他開口說那「消息」。秦暄齊見她這樣，眼中促狹的笑意一閃而過。
他清了清嗓子，然而聲音依然低沉，說起雲嫻雅的時候，好像含著一塊冰。
一塊，化不了的冰。
他們要查的人，是雲嫻雅。她既然身在秦國，夜字門打探到的消息，自然也會比雲流那七音閣打探到的東西更詳細些。只是，元思婉沒想到，接下來聽到的東西，竟這樣驚人。
原來，那雲雅在假死之後，便被雲國老皇帝抹去了身份。老皇帝樂得把一個不受寵但又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漂亮女孩兒送去辦這差事，而雲雅，她一直追求的，就是自由。
老皇帝當時是給她許過一個諾言的。夜字門的人悄悄潛入了嫻妃宮裡，掃了掃她的書信。而在一封已經有些泛黃的信上，他們找到了這個承諾。
那泛黃信紙上，有鐵畫銀鉤。赫然是雲國老皇帝的筆記。他們定睛一看——
——「如此事得成，許你平平安安後半生，許雲流，平平安安後半生。」
聽到這裡，元思婉驚得險些拿不住手中的杯盞，她咂舌：「照這麼說，雲雅剛開始還有為著自己弟弟辦事的想法啊……」
要是雲流知道，不知道該痛心成什麼樣子。她搖頭，嘆了嘆氣。
秦暄齊也低低嘆息一聲，緩慢開口，道：「我想變得強大，也是因為，有想保護的人。」
是啊。如果當時雲流不是個不受寵的、由身份低賤的舞姬所出的皇子，他是不是就有能力救下雲雅了呢。元思婉恍惚了一下。
好像，她曾經，也為了救下誰，而許過這種承諾呢。元思婉使勁想了想，卻始終沒能想起來，恰逢秦暄齊又開始講了，她忙不迭地收起情緒，正襟危坐以聽天人書。
由夜字門情報拼湊而出，雲雅與那幫假的「林府」人的關係並不好。似乎，雲雅對他們這些弒主的僕從很是不滿。這是為何？
不待元思婉發問，秦暄齊就又自動自覺地回答起了自己的問題：「因為，她之所以會被打入冷宮，也與一個有膽子弒主的僕從有關。」
這倒是雲流未曾和他們說起過的，想來也是要為皇家保守秘密吧。這倒怪不了他。元思婉想。
秦暄齊沒繼續說這件事，這畢竟不是什麼重點。
重要的是，雲雅的孩子……並不是親生的。也就是說，秦暄甫並不是那老皇帝秦嵇的親生孩子。雲雅的第二次生產，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騙局。
她的身體，早就在第一次生孩子的時候受了損傷。那女嬰的頭有些大，使她當時痛苦不堪不說，還使她徹底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但計劃必須完成，且雲國也沒有精力再培養一個雲嫻雅出來了，在雲嫻雅的提議之下，他們花費了巨大的時間與精力，為她造了一個「秦暄甫」出來。
夜字門雖然搜索能力極強，但要找到秦暄甫的真正父母，也是頗有些困難。至少在他們向秦暄齊傳達情報的時候，還沒能找到。
「八成找不著了。」元思婉眯了眯眼。根據她對雲嫻雅和那雲國老皇帝的推斷，那孩子應該是他們信得過的心腹家裡出的，只是，無論有多麼信得過……
等那個平民孩子成了秦國六皇子這樣閃光的身份，他的真正父母，恐怕不死也得殘。元思婉搖了搖頭。
「你猜，要是秦暄歷知道了這件事……他會怎麼辦？」元思婉對這種事並沒有什麼過分的不適應，她在前世那些個權貴家裡，見過的只比這些更骯髒。
她迎上秦暄齊含著一些擔憂的雙眼，宛然一笑。
「恐怕肺都要氣炸了吧。」秦暄齊設想了一下，也覺得頗為好笑，「不過，最好是在此之前就給他們先製造一些矛盾衝突罷。否則按秦暄歷那『綠林好漢』一般的脾氣，替他瞞下來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元思婉慎重地點點頭，接著又是一笑。
「要給他製造衝突，那可是正如我所願。」
她的語氣里含著十分的自信。秦暄齊正想讓她「戒驕戒躁」，張開口，對上她的雙眼時，卻發現，那並不是什麼「自負」，而是純粹的自信。
那樣純粹的自信，自己是多少年沒見過了呢。他突然有些恍惚起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城府漸深……變得，不再信任自己了呢？
秦暄齊想說的話於是順理成章地變成了「加油」，這倒讓元思婉有些不適應地抬起頭看他一眼。
堂堂秦國太子殿下，出使一趟，變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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