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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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另一頭的秦暄歷對他們近日所知的情報毫不知情,仍然在鉚足了勁準備給元思婉挖個大坑。
此刻的元思婉,在他心中,還是個「雲國姦細」的身份。
對於雲國人,秦暄歷恨不能手刃之。對於雲國姦細……姦細這個身份,更是犯了他的大禁忌,秦暄歷對這類人下手,一向毫不留情面。
這話若是叫他聽見了,估計又是得嗤笑一聲:情面?和雲國這群東西能有什麼情面?
秦暄歷最拿手的,是煽動輿論。在秦國,他一向以翩翩公子的形象示人,心屬他的姑娘家也不知幾何。他一個皺眉,便能引起小範圍的討論來。
轉移大眾的注意力,對於他來說,最是拿手不過了。
不過這裡畢竟不是秦國,而是雲國。無論是秦暄歷還是秦暄齊,都沒有什麼優於對方的資源。可以說,雲國,是他們的戰場。而他們,穿著一樣的盔甲、用著一樣的武器。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他們對於戰局的把控與預料。
十分顯而易見的是,秦暄歷在雲國,對於輿論的把控力,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優勢。上次象節,他那一拳頭可不就正是打在了棉花上?
是以,秦暄歷考慮再三,決定換一換策略。
他的新策略便是——苦肉計。
「你來。」秦暄歷冷著一張臉,在排排下跪的侍衛中隨意點了一個看起來順眼一些的,冷聲道,「拿匕首,捅本殿下一刀。要看起來危險、傷口猙獰,但又傷不了性命的。」
「什麼!殿下、殿下三思啊!」那個被點到的侍衛十分惶恐。他萬萬沒想到秦暄歷這次召集眾人是為了這種奇怪的事情。他只知道,若是自己真的這麼做了,日後秦暄歷什麼時候翻起舊賬來,他就是死路一條!
「快點。」秦暄歷皺皺眉,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
「記得把匕首埋到太子院子里西北方角落裡。」趁著那侍衛還沒緩過來,他繼續道。
為了這看起來拙劣的計謀,他可是煞費苦心地找了雲國的葯館配了許多葯,才勉強配出元思婉從前經常用來迷暈殺手刺客的那種迷藥。這匕首之上,塗著的,正是迷藥。
「那、殿下……屬下冒犯了。」那侍衛面色一肅,知道自己是避不過去了,唯有端端正正地跪下磕了兩個頭,才又起身,接過秦暄歷手中的匕首。
這是一把好匕首,想來也是削鐵如泥的寶貝。再看它外表不凡,簡樸之中又帶了一絲威壓……那侍衛不知道這匕首是什麼來頭,但也覺得拿來干這事有些可惜。
秦暄歷合上了眼,歪歪斜斜地躺在榻邊,頭倚靠著桃花木做的欄杆,倒能看得出一些翩翩公子的樣子。
「屬下得罪了。」那侍衛又重複了一遍,咬咬牙,拋去心頭不忍,拿著匕首稍稍比劃了一下,就直直捅向了他左肩偏下的位置。
「嘶——」秦暄歷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還以為抹了元思婉同配方的葯之後就不會有痛感了,沒想到,還是自己想多了。
又是一陣疼痛,是那侍衛乾脆利落地拔出了匕首,一禮,道:「屬下這就去埋匕首,請殿下好好包紮。」
他抬手捂住傷口,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輕呼出聲:「稍稍包紮一下就是,不用太精緻。要看起來時間倉促來不及仔細整理的那種。」
餘下的侍衛們面面相覷。他們糙得很,平時即使受了傷,也都是隨便包紮的,這……即使殿下讓他們精細包紮,他們也做不到啊!
可恨,為什麼來的時候不抓個醫女過來?有侍衛咬牙切齒地想著,女孩子家家的,包紮這種事情應該最順手不過了,他猶豫了一會而,最後還是一咬牙站了起來:「屬下來!」
秦暄歷這時覺得稍稍有些麻了,想來是那葯現在才發作。他強行睜開眼皮,又不放心地囑咐了一通:「待會兒包紮完就都退下吧,別把本殿下往其他地方挪。等那人埋好了匕首,讓他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別被太子那邊的人認出來……」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然後,去請雲國皇帝過來……他們今天正正好在這附近,為象節做最後的收尾工作。拿著我的令牌去就是。」
秦暄歷越說越小聲,終於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閉上了眼。
雖然元思婉也是他雲河的人,是可恥的雲國姦細,但是,這偌大的府邸里多少雙眼睛看著他呢!
要是雲河強行壓下此事,對元思婉絲毫不做處理,那便是實打實地承認了元思婉的姦細身份。而且,她這姦細估計還算是重要……
秦暄歷顯然沒有傻到讓自己白中一刀。他摸清楚了,今天在街上晃蕩的,除了那雲國皇帝雲河之外,還有幾個大臣。這幾個大臣里什麼黨派的都有,保皇黨、太子黨、三皇子黨……若雲河要保元思婉,無疑會落人口舌。
計劃歸計劃,現實與計劃卻總是有著一定差距的。
當秦暄歷的侍衛小心翼翼地避開太子的侍衛,氣喘吁吁地在街上找到雲河一行人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
「皇帝陛下!」情急之下,他們看見雲河就直接開始行禮,並奉上秦暄歷的玉佩,高聲道,「使臣府有變,還請陛下,前往一救……」
救?
雲河眯起眼,那雙冰冷而盛滿算計的眼中難得浮起了一絲興味。他側頭看了看自己那貼心的皇弟,淡淡道:「皇弟可有興趣?」
使臣府?那不就是秦兄在的地方嗎。征王雙眼劃過一道暗芒,輕輕抿唇,道:「既然都求到這個份上了,去一趟無妨。」
皇帝便伸手接過玉佩,輕掃了一眼,沒有忽視掉其上濺上的一絲血漬。那玉佩通體透亮,看得出質地不錯,其表面刻著一個「歷」字,雲河想了想,才想起來使臣里似乎確實有一個名字裡帶歷字的人。
不過,秦暄歷的侍衛們見皇帝答應,紛紛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們顯然沒有注意到的是。那最開始去埋匕首的侍衛,自始至終,沒有再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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