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最後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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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門人不解其意，不知秦暄齊突然之間將他們齊齊召喚來是為何，但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們學會服從。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息，可能是一刻。跪著的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能感覺到，秦暄齊的眼神在他們身上一遍一遍掃過。
「……已經，少了三人了。」秦暄齊慢慢出聲，話語之中，聽不出悲喜。
聽到這句話的人卻是一悲。他們一行人，原本就是以兄弟的身份互相扶持走到今天的。如今到了異國他鄉，熟悉的身影卻是一個接一個的折損……
這換了誰，誰都接受不了。
秦暄齊一聲嘆息。
他們的想法，他何嘗不知呢？
「這次，是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他牽起唇角，露出一抹笑來，「我們，完成最後一個任務之後，就能回去了。」
雖然面前這些人的親屬大約都已經放棄了他們，或是已經身故，但秦國對於他們來說，始終是不一樣的。
那是生他們、養他們的地方，是雲國無法取代的。
聽聞這一消息，許多人都變了顏色。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眼中，是帶著笑的。
「最後一個任務是——」秦暄齊沉吟片刻，想了一下如何把這件事說得委婉一些，「五日之後，做好準備，輔助雲國三皇子，擒住雲河。」
什麼！
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夜字門尚且沒有做過。是以，下首之人，有的面露驚愕之色、有的眼帶擔憂，有的……卻是滿臉興奮。
秦暄齊將他們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又是一陣沉默，道：「是最後一個任務了。你們是我的弟兄，我既然選擇了讓你們做這事情，自然是確定了這事不會危及你們的性命。」
這個道理，他們都是懂的。
他們的門主啊，年紀輕輕的，看起來天天沉著臉，其實心地也是頂好的。至少，對於他們這種命格卑賤之人，他也能表現出極強的包容來。
這對於他們這種，自小就與親人隔離之人來說，算是難得的包容了。
「……是！」
不知是誰，率先喊出了這一句「是」，連帶著眾人都神色一震，下意識地俯身，口中喊出了那一句「是」來。
這，就是夜字門。
雲流站在門外，聽著門裡的動靜，久久無話。
他不過是好奇，期許秦暄齊這一臉兇巴巴的樣子，進了門之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而他的所見所聞，顯然沒有讓他失望。
原來夜字門，是這樣的嗎？
雲流在心中回想了一番七音閣的做派，不由得開始有些迷茫起來。難道，七音閣的運行模式……是他錯了嗎？
雲流在門外的事情，秦暄齊自然是知道的，甚至，門裡也有不少門人是知道的。畢竟一個大活人的呼吸聲，實在是過於明顯了。
而雲流本身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他太清楚了，這說到底，就是秦暄齊在向他介紹夜字門罷了。
不過，即使他的目的如此清晰，雲流也還是聽進去了。
這種互相信任的模式極大地打動了他，他不禁開始思索起來，轉身，慢騰騰地走向自己的屋子裡。
秦暄齊其實一直分了一縷心神，關注著雲流那邊的動向。雲流沒有讓他失望，他能感覺到，雲流回去的時候，腳步顯得有些沉。
他有心事了。
「起罷。」秦暄齊嘆道，「回國之前，我不希望……你們之中，再有誰，受到任何損傷了。明白嗎？」
卻見烏壓壓的三十餘人跪在地上不肯動，這個時候，他們似乎顯得格外齊心。
「屬下謹遵門主教誨，望門主，同樣護惜身命！」跪在前頭的人似乎猶豫了一下，才沉聲開口。
「望門主，同樣護惜身命！」有人緊跟其後，開口喊道。
喊著這句話的人，一個接一個，到後來，竟然形成了一股音浪，這讓秦暄齊有些措手不及。
對下屬們的關心，秦暄齊愣了愣，稍稍側了側身，沒有正面他們的關心，語氣一弱：「……知道了，會的，下去吧。」
「是！」「是！」幾聲整整齊齊的「是」之後，三十餘人，消失在了原地。
秦暄齊這才轉過身來，垂著的眼裡，似乎含著某些瀲灧的東西。
罷了，若是這件事能給雲流帶來一星半點的啟示，他便不算做無用功了。秦暄齊嘆了口氣，這樣想道。
雖然雲流的心術，在雲國的諸多皇子中算是上乘，但若說起來，卻離真正的政斗高手還有些差距。
第一個要注意到的，就是他那對待屬下的態度。秦暄齊眸色幽深。
下屬，不僅僅是下屬，更是他們的朋友、他們的……親人。
七音閣挑選人的手段，比起夜字門來，只會更嚴格，而不會更寬鬆。是以，能成功通過他們的考驗的，幾乎已經算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層次。
而後，這些佼佼者們在一起生活數年，接相同或是不同的任務……
若要將這一盤散沙培養成緊密相連的模樣，其實不難。秦暄齊嘆了口氣，夜字門對他來說，也像家一樣，他不希望用過於功利的眼光看自己的家人。
方才與他們說的消息倒是沒錯的。等到雲流奪位成功，他們，也該回秦國了。秦暄齊睜開眼，深邃的眼中有著片刻的茫然。
他實在不知了，若回去，又會面對怎樣的怒雨疾風？老皇帝對於他們的所作所為，可還滿意嗎？
「太……太子殿下！」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伴隨這道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他急切的敲門聲，「三殿下醒了，正喊著要見您呢！」
是了，秦暄歷。秦暄齊皺了皺眉。他倒是昏迷了好一陣子，也不知道他給自己配的那葯，到底是個什麼作用，怎的連自己都毒成這樣。
不過，倒是有幾分滑稽。他抿唇，想到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不免報之一笑。
他的太子妃，可是也是「天選之子」呢，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的被他陷害？
但光憑他這份害人之心，秦暄齊就覺得……或許是該給他些教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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