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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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不錯嘛,恭喜啊。」元思婉大喇喇地拍拍雲流的肩,雲流立刻感到有股壓力狠狠地壓在了他的背上。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秦暄齊了。
雲流嘆了口氣。老兄啊,你看清楚嘛,這是你夫人的習慣動作,怪我也沒辦法啦!
「沒完呢。」他不著痕迹地側了側身,避開了元思婉的手,「接下來,怎麼安撫那一幫老臣、怎麼讓他們心服口服……都是需要考慮的事情。」
秦暄齊眉頭狠狠一皺。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躲開元思婉的手?這是在拂元思婉的面子,更是在拂自己的面子!
似乎,自己背後的壓力更大了呢。雲流苦笑了一下,完全無法理解這位秦國的太子殿下又在想什麼。
罷了罷了,這人可是凶名在外的。雲流在心裡嘀咕,遠離他們遠離他們!
乾清宮昨日才被雲流砸了一通,沒了許多配飾、雜物,便顯得乾淨了很多,但這乾淨之中,也顯得有幾分簡陋。
「……」雲流有些無奈地看著角落那一片微微泛著些紅光的小小碎片,伸手觸了觸,感受到那頗為柔軟的觸感,心中一驚,低呼了一聲:「珊瑚……」
這麼說來,雲河膽子還真大啊,這也算是什麼都敢砸了吧。
要是讓那國家知曉,自己費了那麼多人力物力資源來找到的寶物,毀於雲河的一摔之下,恐怕這兩國盟約,須得重新定一定了。
雲流腦中靈光一閃,忙讓人拿了紙筆來,抬腕落筆,筆走龍蛇。
是在寫那雲河登基以來的,歷代錯事。
「如此,日後也好叫那些有其他心思的人打消了去。」他淡淡道,「一個雲河,即使是受皇家栽培,也仍因其血脈污濁,而暴虐無道。」
這樣說來好像也能說得過去。元思婉無言以對,只心中對雲流這瞎扯的本事十分欽佩。
心黑才好,若是不黑,日後當了皇帝,內受朝臣欺瞞、外遭敵國侵犯,豈不是更可怕些么?只是這種變化……
元思婉皺了皺眉。
對於他來說,究竟是好是壞呢。
前世,有人研究出了「能量守恆定律」這一理論,元思婉學習醫術的時候也曾經因為好奇而研讀過一段時間,她對此感觸頗深。
其實,這與中國古代傳統的「得失相對」理論是有些相似之處的。
以雲流的轉變為例。雲流顯然能通過改變自己,來獲得更多當好皇帝的可能。但同時,他也因改變,而失去了原有的一部分自我。
人畢竟是群居動物,若雲流是個完全獨立、不需要與外界進行任意接觸的人,他興許就能將原有的自我一直保持下去。
可他不是。
他必須通過與他人的紐帶獲取生存的價值感、安全感等,而這正是人與人相處的意義所在。
得失恆定,若是想要獲取安全感、價值感,便也需要付出些什麼。對於雲流來說,他付出的,就是一部分「自我」。
元思婉知道這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即使到了現代社會也十分常見。但,她唯一擔心的,是雲流會深深陷入這種割捨與獲得的漩渦……
慢慢的,割去的部分越來越多,雲流可能會越來越像一個君王,但,那個時候的他,就已經是「雲國君王」,而不是「雲流」了。
「好啦。」雲流寫好了,展顏一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嘀咕了一句,「這傢伙犯的錯事還真多,我差點以為這一卷寫不完呢。」
了了此事,雲流看著被五花大綁此刻還陷入了昏迷的雲河,不禁也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的,正是如何剪去雲河在朝中的殘留一事。
「不可粗暴解決此事,否則,朝臣若是覺得你與雲河相差不大……」秦暄齊似乎看透了他在糾結什麼。
雲流眼神一亮,是了,秦暄齊可是秦國的太子,想來也是一路鬥爭著上來的,不如向他請教一番,或許能有意外收穫。
……
事實上,雲流並不需要對此花費太大功夫。
其一,雲河為人暴虐無道,其心腹,大部分也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心腹」,而只是暫時歸順而已;
其二,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是他將雲河從皇帝的寶座上一腳踹了下來,理由又是那樣正當,那麼,朝臣接下來會擁護誰,不是十分顯而易見的事情了么?
其三,便是他這強大「外援」的影響了。想來,即使是這雲國最聰慧的大腦,也應當沒有猜到,秦國那兩位使臣會參與其中,還是用這樣堅決的態度?
經了秦暄齊一番點撥,雲流沉思了片刻,拱手,向他深深一拜:「多謝秦兄!」
這也是一番交易,雲流懂的。
秦暄齊在他即將成為雲國之主的時候指點他,是希望他能順利當上雲國主人,而後,改善兩國關係。
同意嗎?
為什麼不呢?雲流唇畔含笑。這可是個雙贏的好機會。
「殿下,殿外,群臣求見……」侍人小心翼翼地看了雲流一眼,彷彿生怕他下一秒就突然暴動殺人一般。
雲流頷首,稍稍整理了一番儀容,便走出了大殿——
映入眼中的,是整整齊齊、排列如同朝堂排列的大臣們。
他們身上俱穿著官服,分不清是之前祈福大典上就穿著的,還是後來換上的。
「臣,懇請三皇子殿下代理國事!」
是鄭英。
他執白玉笏、紫金袍,先是一禮,繼而沉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臣等以為,三皇子殿下,可堪此大任。」
數息沉默。
「臣,懇請三皇子殿下代理國事!」三道聲音同時響起,是三遠將軍。
有人小聲地提出了異議,不過很快被埋沒在諸多支持的聲音之中。雲流不著痕迹地掃了一眼那提出異議的人,將他的面目稍稍記了下來。
他作為一個「突然出現的人」,要極快地取得朝臣們的信任,顯然並不可行。
代理國事,已經是當前最好的結局了。雲流心思滿腹,深深望了方才替他說話的官員們幾眼。
「流何德何能,能以此劣骨,得先生們賞識。」他深深一拜,「國事,流,當與諸位,共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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