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無法承受的愧疚
31.25
「本來江晴的傷勢應該和你一樣並不是太重的，但是誰知道撞到你們兩個之後，那個司機一時慌張沒有立刻停下，反而還想要掉頭逃跑。他的車一啟動，就……就從江晴的雙腿上碾了過去……」江思城一開始的聲音還是平穩的，但是越說到後面，他的聲音就越發小，甚至還有些顫抖。
不管江思城和江晴之間有過多少矛盾和爭執，江晴始終是他的妹妹，始終是江家的千金小姐。
那天出事之後，他如同瘋了一樣衝上去。到了醫院之後，易楓塵首先做完手術，他將易楓塵送到病房之後就守在了江晴的手術室門口，一部也沒有離開。
一邊是他心愛的女人，一邊是他疼愛的妹妹，他哪一個都割捨不下。
「送到醫院后，醫生就馬上進行了搶救。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場面一片混亂。我們在手術室門口等了好幾個小時。結果就等來了醫生告訴我們……要麼截肢只剩下大腿部分，要麼……」江思城閉上眼，似乎不忍心再繼續講下去。
他的雙眼裡滿是痛苦，似乎僅僅是回憶都會讓他呼吸不過來。但是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繼續顫抖著說道，「要麼就保留雙腿，但是可能會終生殘疾。江晴她……自己選擇了保留雙腿。」
易楓塵痛苦地閉上了眼，豆大的淚珠不停地從她的眼角滑落，瞬間就打濕了枕頭。
她現在的心情如同暴風雨天的海浪一樣波濤洶湧，縱然她是想報仇，是想讓江晴付出應有的代價，但是現在……震驚、痛苦、自責、慚愧、絕望，所有的一切都向她撲來。
江晴是世界舞台上都稱得上頂尖的芭蕾舞演員，她為了芭蕾舞幾乎付出了她過去全部的人生。她對芭蕾舞的熱愛，對芭蕾舞的激情，對芭蕾舞的付出，她全部都看在眼裡。可是現在……可是現在……一個芭蕾舞演員無法再跳舞了，這真的是比死更痛苦的事情。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易楓塵忍不住開始低聲嗚咽，可是慢慢地她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江思城看著易楓塵痛苦的模樣，心也跟著陷入了無盡的悲傷。他溫柔地將易楓塵抱入了懷中，一邊雙手輕柔地拍著易楓塵的背，一邊疼惜地呢喃著安慰她。
易楓塵放聲痛哭，直到她哭到喘不過氣，直到她哭到聲音沙啞，直到她哭到眼淚都快要乾涸……
等到易楓塵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病房裡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但是她借著窗外透進來的燈火闌珊隱約看見了牆上鬧鐘顯示現在是晚上八點左右。
易楓塵勉強坐了起來，打開了燈，想要去夠床頭桌子上的水杯，只是還沒碰到水杯，就先碰到了一張紙條。
易楓塵拿過紙條一看，那是江思城留給自己的紙條，上面寫著說他要回趟家去拿點東西，晚上晚一點再過來看她。
她放下紙條，拿起了水杯，慢慢喝了幾口水。
說起來，她醒來已經快一天了吧，呵呵，似乎除了江思城和醫生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其他人了啊。所以，不僅僅是她離開了袁家，袁家也不要她了嗎？
罷了，這不是她一直所期望的嗎？
可是，易楓塵心裡雖這麼想，心裡還是隱隱有些失落的。
好在，沒過不久，就有第三個人來探望易楓塵了，只是這個人帶來的消息並不是易楓塵意料之中的……
「夫人，我是袁總的律師。聽說您今天已經蘇醒了，袁總命我來將這份文件轉交給你。」
來的人是袁衡宇的律師，易楓塵曾經見過幾次，但是與此人從未有過什麼直接接觸。
易楓塵看著律師遞過來的白色公文袋，裡面似乎有厚厚一沓文件，當易楓塵拿在手裡時，她忍不住覺得這份文件太沉重，沉重到她好像根本承受不起。
她的心突然開始有些慌張，她好好隱隱猜到了公文袋裡裝得是怎樣一份文件了。
「袁衡宇呢？他不來看看我嗎？」易楓塵沒有直接拆開公文袋，而是先看著律師問道。
律師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易楓塵會有這樣的提問，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依舊冷靜沉穩地回答道：「袁總的工作非常忙碌，他現在正在參加一個緊急的回憶，並不方便來探望夫人，還請夫人諒解。夫人還是先看看這份文件並且簽字吧。」
易楓塵一直盯著律師似乎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些蛛絲馬跡，可是律師說話時並沒有直視著易楓塵。他一直低著頭，看似恭敬，實際上似乎是在隱瞞著些什麼。
易楓塵心一沉，似乎律師的反應印證了她的想法。
她蒼白的嘴唇微微挑起，輕輕地哼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易楓塵動作麻利地打開了文件袋，臉上的表情沒有期待也沒有害怕，似乎她已經知道了裡面的內容，又似乎她根本不在乎裡面裝著的文件。
易楓塵打開文件夾，拿出了裡面裝著的所有文件。
最先顯示的文件是易楓塵和袁衡宇結婚前簽署的婚前協議，當時協議上提到，結婚後易楓塵會得到三處房產，一處是她和家人先前在鄉下住的房子，一處是在A城市中心的公寓，還有一處是在美國的一棟別墅。
易楓塵還記得那時候的她還說過不要這些房產，說什麼既然嫁給了袁衡宇就是袁家的人，不想要分什麼你我。當時袁爺爺還笑著打趣她太過單純，說什麼都要把這幾處房產給她。
易楓塵再往後翻，就是一份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文件了。
她拿出來一看，文件的最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離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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