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殘虐致死
0.29
「我離陽王朝，絕不會允許一個殘忍陰狠的毒婦做皇后！」
二月驚蟄天正寒，離陽王朝穩固。
城樓之上，沈離血染白衣。
她手腳筋脈盡斷，一生武力付諸東流。
而往日如白雪掛樹般的清絕臉龐，已被劃得面目可怖，血肉向外翻滾，幾乎要露出下面的白骨！
城樓之下，追隨她多年的夜幽司手下盡數被推上了斷頭台。
三日之前，他們是為肖寒之打下離陽江山的漢馬功臣，她是肖寒之許諾要一生保護的未來皇后。
這一刻，他們成了離陽的叛賊，江山穩固的隱患。主帥沈離被判掛於城頭三日，當眾處決！
「沈離，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么？」
抬頭，肖寒之一身皇袍尊貴無比，那張臉仍舊是劍眉星目，可是看向她的眼神卻只有厭惡和不屑。
站在他身邊的女人也是錦衣在身，花容月貌輕輕點綴便美得不可方物。
此時他們二人站在一起，倒也真是般配呵！
「皇上，難道真的非要處死姐姐不可么？」沈妙滿面憂容，一手挽住肖寒之，她是事到如今唯一一個還會替沈離「求情」的人。
只是這份求情來自沈妙，當真是讓沈離噁心不已。
「我沈離一生傲於人前，沒想到最後被我最信任的二人害得家破人亡！若說陰狠殘忍，誰能及你沈妙分毫？！」
每動一下都會讓身上的傷口再度撕裂，開口的動作撕扯著臉上的傷處，痛感鈍入骨髓，可沈離語氣卻未顫分毫，血絲布滿瞳孔，眸間的冷意幾乎要將面前的二人溺殺。
「姐姐，我好心為你跟皇上求情，你怎麼……」沈妙扭頭，靠在肖寒之的肩頭低聲啜泣起來。
她這幅梨花帶雨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也是因為她的眼淚，所以二叔家裡沒落之時，沈離還願意接納這個二叔家的好妹妹。
可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當初接納的，究竟是什麼豺狼虎豹。
「呵，如果不是因為你爹將夜幽司留給了你，沈離，你以為你還能活到今天？」果然，沈妙一哭，肖寒之看向沈離的眼神便越發不耐煩。
聽到這話，沈離只覺得可笑。
從前她是個只會習武研究兵法得傻姑娘，肖寒之出現，讓她動了春心，替他謀權，為他征戰，排除異己，鋪平道路，換得如此下場！
「肖寒之，你是為了夜幽司么？」沈離扯開嘴角一笑，滿面傷痕讓她的笑容看起來無比猙獰，「你留著我，是因為即便給了你夜幽司，你也沒本事用！這天下沒了我沈離，你根本沒本事坐！」
啪！
話音才落，長鞭便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舊傷之上再添新痕，這深如骨髓的痛感激得她渾身顫抖，噴出一口濁血來。
動手的人卻不是早已經氣得青筋暴起的肖寒之，反而是站在一邊向來溫婉的沈妙。
她一臉憤懣地看著沈離，眼底卻儘是幸災樂禍的得意：「姐姐，你叛國在先，非但不知悔改，還敢胡言亂語污衊皇上，我真是看錯你了！虧我還替你求情，讓皇上將你的孩子交給我來撫養！」
聽聞此言，沈離的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瞳孔中滿布驚恐。
「我的孩子！不！肖寒之，你若是還有一絲良心，就不該將我的孩子交給沈妙，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滿腔怒意的肖寒之嫌惡道：「你生的賤種，若不是妙妙求情，朕早讓他跟你一同懸於此處了！」
望著沈妙巧笑嫣然的款款走到自己面前，沈離只覺得渾身寒意重重。她只覺得自己這些年殺的人不少，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比沈妙還要可怖。
這個自己從小當作心肝的堂妹，聯手二叔和肖寒之，將自己的父親和哥哥盡數陷害致死。然而自己卻一概不知，甚至允許她登了肖寒之的床榻，臨行前還將自己的孩子交給她。
「是呀姐姐，你生來就在夜幽司，從小就見慣了血腥。你這樣的殺手，原本便不配撫養皇嗣，若不是我，今日你的孩子便要跟你一起死了啊。」
沈妙紅唇仍舊掛著笑意，可是眼神卻盛滿了陰狠，「你放心，日後，我必定將你的孩子好生養大。每當你的忌日，我便取下他身體的一部分為你祭祀，直到……他變為人彘為止！就跟你那廢物哥哥的下場一樣。忘了說了，你哥哥的手腳，可是皇上親自斬去的呢！」
一股血氣從肺腑至喉嚨，腥甜的液體一下子便從口中噴涌而出。
肖寒之眼疾手快，急忙將他的寶貝沈妙護在身後。
而滿口鮮血的沈離看著肖寒之護住沈妙的模樣，這才明白了，原來自己這一生，都錯了。
幼時她恨自己，為何生在夜幽司這麼個見不得人的暗殺家族之中，可是後來她所痛恨的這個家族，卻護了她一生。
後來她少不更事，信了沈妙和二叔二嬸的話，自奔為眷，在肖寒之府門口跪了一天一夜。可是這個她瘋狂痴戀的人，如今卻讓她成為了天下最大的一個笑話。
她的族人，因她而死。
她的愛人，想要她死。
「呵呵——」
原本因為怒火攻心而口吐鮮血的沈離，此時卻忽然笑了出來。
這笑聲像是從地底爬出的幽魂，帶著吞人骨血的恨，讓肖寒之和沈妙都覺得有些心虛。
「賤人，你還笑什麼？」
肖寒之聲音緊繃，然而沈離抬頭的時候，一雙眼睛卻如若寒潭。
自她身上散出來的氣場強大的讓人心下發怵，空洞而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面前的二人，從齒縫磨出字句來：
「我在笑……若有來生，我定要讓你們比我的下場凄慘百倍！」
「呵，好啊，那我跟妙妙，就在來生等著你！來人，將沈離和夜幽司逆賊，盡數誅殺！」
刀鋒落下之時，沈離忍不住抬頭看天。
此時唯一一絲陽光恰好被雲遮蓋，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忽然聽到有人急報，有軍隊入城，勢如破竹。
敵軍早已剿滅，是哪裡來的軍隊？
算了，這些，已經與她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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