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登聞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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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離登上京兆府前的台階，舉起登聞鼓旁邊的兩跟鼓槌，「咚咚咚」敲了三聲。
於是，這京兆府尹梁大人，便抖了抖腰上代表官職的腰帶，往裡面的大堂走，后高聲喊道：「外面擊鼓者何人？有何冤屈？皆可說來。」
沈離率先走進這京兆府的大堂，沖正坐在高堂上的梁大人跪下道：「民女沈離，叔父乃布政司使沈竣銘，今日來狀告家中惡奴鄭嬤嬤，欺侮於我。」
「既是你家中惡奴，賣身契自在你手中，要打要罵，你都儘管處置！」說著，梁大人皺了下眉頭：「這等小事，不必如此興師動眾！你自去府內處置就可！」
賣身為奴的人，賣身契都握在主家手裡，犯了錯處，都是聽憑主家發落的！還從未有因為奴僕的事而鬧上公堂的！
即便知道這沈離是官家之女，梁大人心中也是有些生氣的。
沈離並沒有因為梁大人的話，有任何不快，只出聲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那惡奴不是我沈府下人，而是我嬸母的陪嫁！而今天她更是當著眾人的面，誣陷我與人私會！」
「若今日不是有兩位先生，和眾位百姓的幫忙，恐怕就要讓她得逞了！而那惡奴膽大包天，我自是想要將她處置的，但苦於她如今不歸我們沈府管控，所以才特來求大人做主！」
這梁大人也是為官多年，深諳為官之道，雖知道那沈離恐怕是被人欺負，而那惡奴，多半也是被人指使的。
但怎麼看，這都是沈府的內宅之事，實在不該他一個官員來管。
他低頭看一眼，即便在地上給人下跪，也依舊後背挺直的沈離，再看一眼府衙外面已經圍了好幾圈，還有聽到動靜，正往這邊趕想看熱鬧的人。
他自然知道人言可畏，如果今天他直接把沈離趕走，不說沈離一看就是個難纏的人，就說外面的百姓，一人議論一句，這話傳到御史耳朵里，再在皇上面前參他一筆，說他不作為，這就夠他喝一壺的。
沈竣銘他也是有幾分交情的，還是知道幾分他們家情況的，他的家事，他實在不想管。
再三考慮了一下，梁大人便開口道：「那惡奴栽贓侮辱與你，那便這樣，本官替你做主，將那惡奴發賣了！如此，便是不讓她在府內禍害你們了！」
「大人明斷！」
沈氏和沈妙兩人在幾個小廝的護衛下，才擠過了圍觀的百姓，便聽到梁大人說這句話，沈氏顧不得此刻凌亂的髮絲，急急說道。
「那惡奴實在是罪大惡極！這樣的人，我們是萬萬留不得了！回府之後，便將她發賣出去！」
「大人不可！」沈離抬頭看一眼梁大人，「那鄭嬤嬤再大的膽子，怎麼敢隨意誣陷主人？而且言語之間，更是底氣十足！一口咬定我與人私會！仿若是有所依仗。還請大人替我做主！」
「這......」這梁大人猶豫一番，看著沈氏不斷用眼神向他遞來的，讓他快快結案的信息，還是招手叫來了身邊的小廝，悄聲在他耳邊吩咐一番。
外面一早跟來的百姓，都伸長了脖子望里望，準備看看這朝廷的官員是怎麼審案子的。
要知道，這樣能現場親眼看到的案情，可是不常見，他們當然眼巴巴的看著。
也有是剛剛才過來看熱鬧的人，根本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這會便向周圍的人詢問，有那些知道的，便在那把剛剛在綠意衚衕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如此一會兒，這些人俱都知道了案情，現在只想知道這案子要怎麼個判法。
看著還在上面猶豫不定的梁大人，沈離知道他心中打的什麼主意，無非是不想得罪沈竣銘，想早些打發了自己，但今天他是不能如意了。
「大人！今天這案子，牽涉太廣，其中不光關乎民女的個人聲譽，更是關乎大人您的官名官聲！」
「哦？此話怎講？」
「今日之事，在一開始的時候，民女就說過，如若民女是受人誣陷的，就要到京兆府去敲登聞鼓，請大人為民女做主！民女只所以這樣說，自然是對大人抱有極大的信任的。今日當著眾多百姓的面，大人替我洗涮了冤情，也是讓大家見識到了大人您的英明神武！」
梁大人著實沒想到，沈離一個深閨中的小姐，竟然能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著實令人心驚。
反正今日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而沈竣銘那邊，他已經派人去送了消息，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接下來的事，他便要按規章制度來辦了。
至於那沈竣銘什麼時候來，來了怎麼解決他自家的事，就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了。
梁大人「啪」的一聲，拍了下桌上的驚堂木，衝堂下的衙役道：「帶嫌犯！」
鄭嬤嬤手腳被捆，嘴巴被堵著，扔到了大堂上跪下，還是一個衙役怕她影響審案子的進度，才上前給她鬆了綁。
一恢復自由，鄭嬤嬤便高呼道：「大人！奴婢冤枉！奴婢是冤枉的！」
「這裡豈容你高聲喧嘩！」梁大人對著下面哭嚎的鄭嬤嬤訓斥道。
鄭嬤嬤抬頭看一眼梁大人冷酷的臉，也不敢再說，隨即便住了嘴。
沈離便上前講她半月之前，是如何與慕如初有約定，今天去赴約時，鄭嬤嬤又是如何冤枉她行為舉止不規矩的，再到後面，鄭嬤嬤又是如何露出破綻，被揭穿的，全部都細細的講了出來。
沈離講完，梁大人便對下面跪著的鄭嬤嬤問道：「你一家中僕人，為何要誣陷主人？你到底是何居心？現在都一一講來！」
鄭嬤嬤雖是知道今日被沈離抓住了把柄，現在還在了京兆府內，但她清楚她的賣身契是握在沈氏手裡的，不僅是她，還有她們一大家子人，都被沈氏拿捏著。
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能出賣沈氏的，為今之計，也只有把所有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即便今日挨打，等回了府里，沈氏記掛著她沒有出賣的事，也會念著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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