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狼子野心
3.37
「你後母害死你，你可以找她報仇。」
玉裙笙驚訝，這個鬼王真是神通廣大，居然知道她的生平，對，武桂蓉這個老妖婆現在肯定巴不得把玉錦笙嫁給承宣公宇北承那廝，絕對不能便宜壞人！
「那你的意思，便是要湊我的熱鬧么？」玉裙笙心裡打著小算盤。
雲卿肅參與也好，如果她搞不定，可以求他幫忙。
雲卿肅修鍊千年，自然可以看出玉裙笙想的什麼，嗤笑道：「能求我幫忙，自然是要還人情的，別以為可以不勞而獲。」
總是跟著鬼打交道，他學會了怎麼盤算利益，若玉裙笙能幫他找到記憶，他可以護著她，但不是任人利用。
玉裙笙撇撇嘴，知道沒有那麼便宜的事，卻也開心地答道：「若鬼王大人有用得上小女子的，儘管提便是。」
她已經迫不及待奔回去狠狠報復玉府那娘倆了，敢宵想她男人？沒門。
玉府。
當家夫人武桂蓉一大早便攜闔府上下等候在門口。
今日是玉府當家人玉驊琛從皇宮復命回來的時候。
玉驊琛官拜正三品禮部通貿使，負責與鄰國互通貿易，為毅國謀得無數錢糧，充盈國庫。
因此常年不在府中，一年也就回來三次，與妻女見面甚少，府中一應事務便交由武桂蓉打理，他向來不管宅務，以為妻子辛苦，是以，帶來了大量的賞賜給妻女。
這次往南邊沭國去，他尋得一顆舉世罕有的避水珠，放於口中可避水，即便沉入深海也不會死，他要把它送給自己的嫡長女，玉裙笙，這個甫一出世就失了娘親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嫡長女婿可是今非昔比手握重兵的承軒公宇北承，當初好不容易能結上這門親事，還賴其姑母是他原配的手帕交，討好他，便等於穩立朝堂翻雲覆雨，所以一定不能有差錯。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續弦武桂蓉一見自己就突然跪地不起，居然是拖著病體等他一上午。
「老爺，妾身有罪，沒有及時保護到笙兒，受強盜迫害，她竟不幸殞命，嗚嗚嗚……」
「什麼！」玉驊琛神色大變。
武桂蓉偷瞄玉驊琛，梨花帶雨不含糊，哀聲哭訴：「都是妾身不好，就算笙兒犯了天大的錯，也不該同意她請命去鄉下啊，沒承想鄉間鬧強盜，我……」話未說完，突然眼一翻，暈了過去。
旁邊的丫鬟蓮蜻眼疾手快扶住了，很有眼力見地喊道：「夫人！夫人？夫人又暈過去了，許是舊疾未愈，老爺，這……」
蓮蜻觀察玉驊琛臉色，詢問意見，玉驊琛經過兩番噩耗洗禮，已經來不及思考，暴躁道：「還不趕快請大夫診治？沒眼色的東西，平日里怎麼照顧夫人的？」
蓮蜻連忙賠罪，被玉驊琛推開，他將武桂蓉打橫抱起進入院子。
早上武桂蓉這一番計謀使得玉驊琛來不及深究玉裙笙的死，等後面一拖再拖，又到了去鄰國交易的時候，玉裙笙就如同一縷清風，誰都不會在意。
武桂蓉一「醒來」就去小廚房熬了羹湯送過來，玉驊琛於書房負手而立，神態凄然憔悴，見武桂蓉強忍悲傷的樣子，心中本有疑問，也不大好問了。
「老爺，妾身來賠罪了。」武桂蓉將羹湯放在桌案上，接著跪在丈夫腳下。
玉驊琛眼尾皺紋一動，難道自己的嫡長女的死另有隱情？
「你何罪之有？」
不料妻子一開口就緊扣玉驊琛命門，「現下周邊列國戰火連連，毅國有宇北承力保安寧，本來是咱們玉府的女婿，玉府滿門定保長盛不衰，可我卻沒看好笙兒，若宇北承追究起來，妾身情願一死謝罪，怕就怕……咱們玉府賠不起這份情。」
宇北承要的，就連皇帝都會盡量滿足，何況是一個根基尚淺正要往上爬的玉家？肯定是要想著法兒地給人送到。
玉裙笙死了，玉府需得可著勁兒地賠償最好的東西給宇北承，他這樣的天之驕子，總不可能送幾個美人兒了事，更何況，玉府從長計議，送一個嫡女那是細水長流的利益。
武桂蓉算盤撥得精準，目前就怕宇北承那邊不好交代，玉驊琛眼下更是不會把玉裙笙的死放心上，他擔心的只有玉府未來的命運。
玉驊琛扶起武桂蓉，語氣和藹，「那依夫人說，咱們當如何？」
武桂蓉頓了頓，囁嚅起來，「我本來打算等笙兒嫁出去，想辦法把錦兒送入宮裡，錦兒褔薄，嫁不了天家了，把錦兒賠給人家也算仁至義盡了。」
玉驊琛拍拍妻子的背，顯然也已經做此打算，肥水不流外人田，無論是嫁出一個玉裙笙，還是嫁出一個玉錦笙，都要留住宇北承這個香餑餑。
「如此，便交給夫人了，選個日子登門向承宣公商議此事吧。」
目的達到，最高興的莫過於玉錦笙，武桂蓉到女兒寑居時，她忙不迭地為自己挑選好了綢緞製作嫁衣，梨花木梳妝台上擺滿了珠釵首飾。
「這還沒嫁過去，就開始擺弄嫁妝了，害不害臊。」
玉錦笙放下手裡的翠玉簪，妍麗面容上儘是得意與志在必得，撅著嘴跟母親撒嬌，「那是女兒相信以母親的辦法，定能讓女兒嫁過去，再說了，女兒嫁給宇北承，母親以後還不是享不盡的榮華？以後啊，母親在皇都也是最有權勢的女人了。」
武桂蓉被女兒的甜言蜜語哄得放柔了顏色，她微微眯眼，不錯，正如女兒說的那樣，她要權力，是個嚮往權力的女人，如果宇北承也為她們所控制，那她的出身，也不會再被人詬病。
承宣公府，宇北承的府邸，密不透風的書房內，黑衣暗衛低頭單膝跪地於華服男人腳下，男人長身玉立，墨發高束於白玉冠內，玉冠由同色鷹型玉簪橫插固定，其餘的頭髮齊齊披在身後，硬朗出色的五官，整個人都散發著不容侵犯的氣息，偏偏聲音朗潤平和，頗有磁性，「玉府打算拿玉錦笙代替玉裙笙，這個算盤打得真響，怕是他們全然忘了本座當初因何同意的這門親事。」
暗衛午箋：「那主公可接受娶玉錦笙？」
宇北承轉過身，望向窗外，看不見神情，語氣里不難聽出嘲諷，「現在留著玉府還有用，便隨他折騰去吧，屆時，不過是後院添一張吃飯的嘴而已。」
暗衛稟退後，宇北承一人在屋裡，忽然感覺寒氣逼人，彷彿狂風夾雜著大雨的寒冷，好在是常年習武的，不然，如此邪乎的冷氣便能輕易侵入體內，化為風寒。
他向來不信鬼神，篤信眼見為實，若他能看見玉裙笙的鬼魂站在面前，定也不會變色。
「玉裙笙，是你么？」他閉上眼，小聲道。
坐於橫樑上的玉裙笙一怔，宇北承剛才叫了她名字。
她靠雲卿肅的法術隱匿在書房內，想看看宇北承，他卻差點發現了她。
「怎麼？是決定報復繼母，還是決定阻止玉錦笙嫁給宇北承？」
玉裙笙果斷先選擇後者，她不想便宜玉錦笙那個自私自利的女人，並且她還會給她們驚喜。
「嗯……為什麼你那麼熱衷於幫我實現遺憾？」
雲卿肅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在懷疑我目的前，先想好如何回報我。」
第二天，宇北承上朝，玉驊琛居然驚動皇帝大駕，跪在地上把失去女兒的悲痛通過眼淚表現得淋漓盡致。
「臣失去一個女兒，作為一個父親，臣深感自責，作為承宣公的丈人，臣自覺對不住他，為此，臣願把嫡次錦笙嫁予承宣公。」
坐於高堂的帝王詢問宇北承，「宇北承，你意下如何？」
宇北承走到朝堂中央，餘光瞥見門外一道身影施施然走過來，「民女不同意。」
看清來人面孔，宇北承認出玉裙笙的面孔，褐色瞳孔動了動。
她不是死了么？那天他的暗衛親自確認人已死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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