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觸
7.87
「小姐，你怎麼穿著和昨日一樣的衣服，讓奴婢給您換上新衣。」紫衫婢女欲前來解玉裙笙的衣服。
她避開婢女，「不必了，我自己來。」
「可我們是來服侍您的，如果您不用我們都市，孟總管會追究的。」紫衫婢女虔誠道。
眼見玉裙笙板起臉，一旁的粉衫婢女私下搖搖紫衫的手臂，小聲提醒道：「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莫要失了禮數。」
紫衫這才怏怏作罷，還不忘催促一下玉裙笙，「老爺說今日府里來了重客，還請大小姐快些打扮，莫要晚了宴席。」
玉裙笙留意到，紫衫的眼珠不著痕迹掃了一下托盤裡鵝黃色對襟襦裙。
為什麼急著讓她穿上這件衣裳？
隱身的雲卿肅說：「這衣裳有問題。」
玉裙笙點點頭，喚來紫衫，「這衣裳我不知尺寸合不合適，你穿上讓我瞧瞧怎麼樣。」
紫衫面色不好，推脫：「這不太好吧，奴婢身份低賤，怎佩穿大小姐的衣裳？」
玉裙似笑非笑地說：「我說可以就可以。」
「可是奴婢怕孟總管和……怪罪，萬一他一個不滿，奴婢怕是生不如死，還請大小姐高抬貴手，饒了奴婢一命吧。」紫衫跪下。
一旁的粉衫一臉不認同紫衫的神色，可是不好說什麼。
玉裙笙上下打量這兩個婢女，看不出粉衫有什麼奇怪的，反正這紫衫是奇怪得很。
提到試衣裳，她明顯是不情願的，千金們的衣料皆選用上好的布匹縫製而成，丫鬟們服侍於人，自然是粗衣葛布，能試一試主子的衣裳是福分，自然掙著搶著要，可這紫衫倒好，避之不及的樣子，顯然這衣裳有問題。
玉裙笙在心裡思忖著紫衫是誰派來的，突然目光定格在紫衫耳垂掛著的米粒大小的珍珠耳墜。
珠身呈淡黃色的橢圓形狀，散發著亮眼光澤，這種珍珠乃毅國懷秀城特產，價格不菲，但這雙耳墜上面有略微瑕疵，珠身上面有一個凹進去的小窩，這也使珍珠價格折了九成。
想必這耳墜原來的主人，定是個來頭的，而衣衫顯然是受人指使而來，不然一個奴婢還能戴如此亮眼的飾物？
「孟總管怪罪有我頂著，你怕什麼，來，試試這衣裳。」玉裙笙手裡拿了衣裳就要往紫衫身上套。
紫衫躲閃，「可……就算孟總管不會在私下裡罰奴婢，奴婢不敢冒這個險。」
張口閉口孟總管，想迷惑她？沒門，玉裙笙眼神一凜，「你的意思，是我的話還沒有孟總管頂用？」
「奴婢 ……」紫衫婢女跪在地上無話可說，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
玉裙笙趁機將衣裳套在對方身上，紫衫立馬側身暈倒過去。
原來是這樣，背後主使目的是不想讓她參與宴會，迷暈她，那出風頭的就只有玉錦笙，然後賓客就會只對玉錦笙有印象。
很顯然，來的人，只能是宇北承。
看來那對母女還未消停啊。
她偏不讓她們如意，那麼稀罕公夫人的位置？她勢在必得，屆時會讓那對母女死得很難看。
玉裙笙從箱子里尋衣裳，雲卿肅從一堆衣裳里搜出套紫色的衣裙，與他常穿的紫色不同的是，這件衣裳是紫白色，外罩輕紗，上面用綉線點綴出無數細碎白色的花瓣，美輪美奐，仙氣逼人，再配上她白瑩瑩的皮膚，好一個靈秀清純的女子！
玉裙笙打扮完畢後轉了個圈圈，雲卿肅懸浮在空中抱臂欣賞，這一打扮，倒是將少女味體現出來了。
他傾城一笑，「頗有點人氣了。」
玉裙笙把玩著額前發縷，抬頭面對他：「不好看嗎？」
雲卿肅伸出手指凌空一點，玉裙笙原本僵硬的眸變得靈氣十足，烏溜溜圓油油，再無不妥。
「好了，你可隨去赴宴，想必那人見了你定會著迷。」
粉衫婢女環顧四周，表情奇怪道：「大小姐，你在跟誰說話？」
意識到粉衫女看不見雲卿肅，玉裙笙為了不暴露自己不尋常的一面，她說：「我在跟你說話。」
「好看，大小姐天生麗質，定會大放異彩。」粉衫婢女巴結著。
玉裙笙露出友好笑容，「我知道你定不是有心人派來的，和她相比，你老實多了，以後你就當我婢女吧。」她目光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紫衫婢女。
粉衫婢女本以為自己受紫衫婢女連累定是跟不成玉裙笙了，沒承想居然有意外之喜，對玉裙笙福了一福，恭敬道：「奴婢以後定會為大小姐馬首是瞻。」
玉裙笙：「你叫什麼名字？」
粉衫婢女乖順道：「奴婢洛顏。」
察覺到玉裙笙要詢問自己意見，雲卿肅凌空一點玉裙笙額心，「這是傳心符，不便的時候便用此與我交談。」
玉裙笙不用張嘴就能傳意，很高興，「屍王大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赴宴？」
「我還有事，你自己先去吧，若有情況便用傳心符喚我。」雲卿肅神識傳出的話說。
玉裙笙：「隨叫隨到啊？」
「嗯。」
雲卿肅身影一竄，消失不見。
八方客來居，玉府專門宴請客人的地方。
原形的桌子只坐了寥寥幾人，玉驊琛一身寬鬆常服，卸去了嚴肅，多了幾分客套。
武桂蓉仍然是滿頭珠翠，墨綠內搭加灰色紗制外披，端莊精明的模樣。
玉錦笙特意選了桃粉色薄紗裙，將纖細腰肢展現出來，為彰顯楚楚嫻雅，她額前留了兩束髮縷，不施捆紮，散落於瘦而有肉的肩，面部顯得幾多風情，喇叭袖垂下長長一截，曼妙可人。
顯然是有備而來。
飯桌上她與宇北承眉目傳情，秀目流光婉轉，卻無正式交流。
作為東家的玉驊琛抬起酒杯，「我敬公爺一杯，祝您與小女能共攜連理，天長地久。」
宇北承今日打扮得謙謙雅靜，頗由衷書生氣，指節舉起酒杯，疏離客氣的笑容，「閣老的心在下領了，若不是在下身有不適，定不辜負一桌好酒好菜」他仰頭飲盡。
玉錦笙巴巴望著宇北承颯爽丰姿，心下小鹿亂撞，想搭話又不知說什麼，手在桌下繳著手帕。
一旁的武桂蓉暗地裡戳了戳女兒的手肘，瞟了瞟漫不經心的宇北承，示意女兒說話。
玉錦笙面帶飛霞，壓下小女兒情態，故作落落大方朝宇北承舉起酒杯，「小女子祝公爺與戰無不勝，凱旋歸來。」
宇北承抬眸，眸子映出對面玉錦笙裊裊之態。
他嘴角浮現笑意，「二小姐有心了。」
玉驊琛看向女兒以責備的目光。
什麼好的東西不祝福，這朝堂之事豈是后宅之人能多嘴的？若宇北承在意，追究起來他也不好說什麼。
玉錦笙收到父親責備的眼神心下有些無措，看向母親尋安慰，武桂蓉也知道說錯話的厲害，投以女兒嗔怪的目光。
玉錦笙撅嘴，不語，後悔自己為了引起宇北承注意而自作聰明，她只是不想祝願玉裙笙和宇北承而已。
也許宇北承明白她的心意就會對她上心。
她迷戀得看向宇北承，宇北承只顧飲茶，菜也很少吃，今日他著了一襲玄色窄袖勁裝，寬肩窄腰，順滑墨發用白玉冠和鷹型簪固定住，英姿勃勃，如此人中龍鳳，是個女子都會想據為己有吧？
宇北承如何看不穿她的小心思，他不點破，作壁上觀。
發現玉府一花一草皆有講究，玉驊琛在外經營多年會不時帶回來不少珍稀花草，院子角落裡處處擺放著嬌美異域花，是難得的風景。
視線挪移間發現一道紫白色身影，那人打扮清爽簡單，頭上飾以細碎水晶冠飾，長袖攜微風而來，若飄然起舞。
玉裙笙踩著不似玉錦笙蓮步的自然，施施然出現，向宇北承見禮，落座。
玉驊琛見玉裙笙雖打扮別緻，淡雅美麗，再瞧瞧玉錦笙奪目裝扮，高下見分，後者想奪前者風采，若玉裙笙死，玉錦笙這樣做他定會欣賞加支持，現在玉裙笙沒死，玉錦笙這般就不合理了，喧賓奪主，不是做賢婦的料，多餘的殷勤反而讓宇北承瞧不起。
「還不給你未婚夫婿添茶。」玉驊琛嚴肅道。
玉裙笙朝玉錦笙武桂蓉露出挑釁笑容，玉錦笙眼眸暗藏嫉妒凶光，她心裡開始得意，轉而向宇北承敬酒。
「我敬公爺一杯，先干為敬。」說罷她望著宇北承方向飲完酒水。
酒是女兒家也適合喝的，入口沉冽幽香，但不常飲酒的人喝了，會略微上頭。
宇北承奇怪玉裙笙臉沒有紅暈，問道：「姑娘莫不是常飲酒？」
玉裙笙才意識到自己與常人有些，這張面色毫無血色，少了活人的生機。
「偶爾私下裡解解饞，所以變得耐酒。」說著，她是光彩動人的模樣，而玉錦笙卻不適合飲酒，才一杯，她也不敢多喝，否則都不保證自己是否會失態。
「哈哈，在下就欣賞能飲酒的女子，平日里在在下亦會小酌，你這樣正好。」
沒想到宇北承居然會這樣說，玉裙笙回應：「多謝公爺誇獎。」
故作嬌羞，玉錦笙眼裡簡直要噴火。
玉驊琛也加把火，討好道：「如此，公爺與我長女甚是登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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