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古怪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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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裙笙心裡鄙視宇北承欺負人,明面上討好裝可憐,故意裝出眼淚在眼眶打轉,加上白瑩瑩的臉,圓圓的眸子,活像小兔子,引人憐惜,「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宇北承俊面掛著似嘲笑似得意的表情,鬆開了她,玉裙笙馬上就跑得遠遠的。
彼時宴席已散,宇北承被皇帝宣去勤政殿,玉裙笙便借口和眾婦人一游宮中新添的造景,淞畫園。
淞畫園遊玩人頗多,玉裙笙嫌鬧,便隻身一人去旁邊的桃夭塘溜達,乍一入林,便瞧見有巴掌大的猴立於樹杈之間,和她一樣,有一雙大大的圓眸,手裡抓著果子吃得迅速,眨眼就將食物消滅乾淨。
她覺得猴機靈可愛,不禁逗弄,猴整個手掌才能握住她的一個手指,小巧玲瓏的身子躺在她的手掌上,還翹著腿,比人躺在榻上還得瑟,玉裙笙知曉此猴定是有主的,很快便放了它。
它也不走,落在草地上又跑到她的繡鞋上滾來滾去,見她也不稀罕自己了,它才不甘心地離去,玉裙笙本想走,又見那猴突然一瘸一拐,腿腳似受傷,她撿起它檢查了一番,果然見毛髮秘密處隱藏的傷口,細看才能發現,小猴的腿骨斷了。
「呲呲。」
小猴發出痛苦的叫聲,玉裙笙才知道控制自己力道,怨自己忽略了它的脆弱。
「我送你去看太醫,你乖乖的哦。」她將它放在手心,抬腳……
「吱吱!」
小猴又爬到地上去,也不管玉裙笙,就是執著地跑,玉裙笙擔心便跟了過去,「小東西,你等等我。」
小猴充耳不聞。
待玉裙笙停住,才發現自己追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地方,這是桃夭塘深處,此處景色更是宜人,有茂密樹林,假山奇石,溫泉酒水,予人休息的玉榻,應有盡有,還有一個突然而至的身影。
「笙兒。」
那人白衣繾綣,山間明月也不過如此,行走時氣韻雍容,媚眼處充滿天之驕子的霸氣,與今日宴席上的他不同,白衣抹消了他眼底深處的唳氣。
向她伸出的手乾淨溫暖,渴望能一牽柔夷。
玉裙笙反應不按常理,「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你不應該和其他女子一樣,對我的出現很驚訝嗎。」對於出場沒有收到意想的效果,季連睿景像有點蔫。
玉裙笙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太子殿下不知臣婦是承宣公的妻子,臣婦卻要謹守本分,不妄圖僭越不該遇到的,今日是臣婦之錯,臣婦不該踏足此地,先行告退了。」
說罷,她抬腳就走,趟過腳下莫名出現的泥濘,覺得哪裡有點不對,繼續走,腿卻止步不前。
「放肆,不可再走。」季連睿景警告道。
玉裙笙沒聽他的,小腿處邁不開步,意識到真的有點不對勁,不悅道:「太子這是何意?」
季連睿景如水平靜的面龐漾起一層蘊怒,直直朝她走來,將她的手攥在掌心中,「笙兒,為什麼不聽話?是覺得我太好說話?」
觸手的溫熱讓玉裙笙一時發愣,這張不可拒絕的霸道的面龐有一瞬間的熟悉,但她說不出來也想不出來是為什麼。
半晌,她抽不出手,皺眉,「請太子殿下莫要開這種莫名其妙的玩笑,臣婦承受不起。」
對方力道加大,季連睿景:「承受不起?是你自己擅闖我禁地,還說此話,豈不無賴。」
「我……」玉裙笙無話可說,的確是她自己來的,不知道這地方是季連睿景的地盤,早知道就不管小猴了。
小猴哪兒去了?
她才想到小猴,留在季連睿景肩上看見了它,它乖巧地蹭蹭他,然後一股腦躥不見了!
「是你!」她瞪大眼睛,指著他,「明明是太子殿下引臣婦過來。」
季連睿景嘆了聲氣,發出爽朗笑聲。
她發現自己上當,轉身就離去,被拽住。
「幹嘛?謊言被拆穿還好意思強搶民妻啊!」玉裙笙頗有底氣,橫眉冷對,她不怕他,大不了就拖宇北承那廝下水好了。
「宇北承比皇帝大,你居然說他是平民,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會不會吐血。」季連睿玩笑道。
「你們如此說,不過是嫉妒他的功勛,他的能力,做男人能不能有個寬廣的胸襟。」
「那你可了解他真正的為人?」季連睿景突然認真道。
無論怎麼樣,宇北承到底是她名義上的夫,玉裙笙是要維護的。
玉裙笙:「他是臣婦的丈夫,臣婦自然相信他。」
季連睿景看向她失望神色,「唉,愚昧。」
「如果太子殿下沒有別的吩咐,臣婦告辭。」玉裙笙不欲多說的樣子。
無奈季連睿景擋在身前,「看來你根本就忘了我。」他的眼神很熟悉,玉裙笙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似的,「不然你不會愛上一個滿腹陰謀的人。」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請太子殿下自重。」玉裙笙想後退,想離季連睿景遠一點,其實是因為他看得她不自在。
「你讓我自重?你忘了自己是誰嗎,要不要我提醒你。」
手腕上傳來季連睿景的力道,「太子,你瘋了嗎!」
季連睿景眸子由棕色變黑色,如深井般,慘白的膚色泄露了他的不尋常,「芒山相遇,我預知你將遭遇不測,給了你逆坤鏡,為你渡過死劫,現在記起來了么?」
玉裙笙一驚,結巴了,「你……」
手腕處傳來的陰冷提醒她眼前的太子並非人類,不得不相信他說的話。
「可那時你不是這般模樣。」
莫非太子這具身體已被他奪舍……
看玉裙笙驚懼模樣,季連睿景不悅,「自然,我會變成各種模樣,這個才是我的本體。」
「怎麼會?你莫非學了術法?」
「嗯,當初也因為有高人指點,我得以修成道行,變換之術需煉到清致階段才能擁有,你若想,我可以教你。」
能變換模樣是個誘人的技法,玉裙笙心動,不免問了一句:「你也是屍體么。」
「怎麼,想不想知道我的死因?」
「你怎麼死的?」玉裙笙問。
季連睿景輕笑,「被皇后害得跌落沼澤而死。」
「什麼!她可是你母親,何故如此狠心。」
「我並非她所生,當年毓妃受陷害,失寵被貶去宮外別苑,知道她懷孕后皇后便假孕,生產之日她便以毓妃之子冒充嫡子,以穩住自己皇后之位。」
「她本就多年無子,有了我,便能常獲父皇垂憐,待我八歲那年,她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瞞著我制定計劃為季連睿宵謀取太子之位,只是高處不勝寒,虎狼環飼,等我擋了所有危險,清除一切阻礙,她便下手謀害我,不想沼澤是煉屍的好地方。」
「民間話本子講得果然不是傳說,宮中危機重重爾虞我詐,還不如市井小家小戶過得滋潤,你一定很辛苦。」
「哪裡充斥著複雜的人心,不僅是深宮,宅子里也不少陰私,你不也遭遇毒手。」
「說得也是,你我情境相同,只是太子為何相助只有一面之緣的我?」玉裙笙慢慢引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季連睿景深井般的眸子漾起微漣,似在回憶,「我修鍊到開慧階段,便想起來了前世的回憶,前世的你,是邊塞小城酒坊主的女兒,與我這邊關大將情投意合,無奈我凱旋歸來你卻病死,幸好這一世無意間碰見你,可是我又自顧不暇,待算出你的命格,便將逆坤鏡送予你,這樣你便能重生了。」
原來這便是自己有緣成為活屍的緣由,這樣一位尊貴風雅的男子居然是自己前世的情郎!玉裙笙心中捲起一陣漣漪,莫非這一世能再敘前緣?
他今日誘她前來怕也是這個意思吧,玉裙笙心中升起一陣赧意。
「這桃夭塘是我私禁之地,設了結界,你以後常來,我教你修鍊之法。」季連睿宵說,「皇宮所在便是風水寶地,無數亡命之人將這一片土地養得肥沃,很適合修鍊呢。」
玉裙笙自然是願意的,為了方便出入,季連睿景給了她一個手串,可移形,將她送去桃夭塘,她便可以不驚動任何人。
她意念動,心裡想著要去的地方,便來到了勤政殿偏殿,見到她突然出現,宮人顯然非誠驚訝,忙行禮,「奴婢是御前掌事,夫人是從何處而來?」
既是御前的人,自然機警,不好糊弄,玉裙笙氣自己怎麼一衝動就跑到了不該來的地方,勤政殿層層把守,除非長翅膀,否則就憑她怎麼可能進來?
裝傻賣瘋是不可能的,腦中靈機一動,她不假辭色,從袖中掏出一塊銀制令牌,宮人馬上賠罪道:「奴婢有眼不識泰山,竟沒認出是影衛大人。」
「嗯,本座奉皇上之命行事,不許聲張,知道了嗎。」玉裙笙給了對方一記威懾的眼神,活屍的眼神缺少生氣,所以更加銳利,那宮人立刻低頭,自行不見。
玉裙笙不得不誇自己機智,畢竟皇帝的影衛是最神秘所在,見不得光,無人知曉,也不容易被人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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