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买肚兜
28.09
被沒收了幾千顆木系靈珠，玉裙笙內心非常不平靜，尋思著能以什麼理由將那些靈珠從雲卿肅手裡取回來，見雲卿肅稍皺眉頭，似乎心情欠佳，便退縮了。
「你要是不想陪我來就算了，給我五十顆靈珠就夠了。」她拽拽他的袖子。
她想到一個能存下的珠辦法，時間久了，便能將原來的數量集齊，以後她換一個地方藏私房錢就好了。
「無妨，偶爾來人間散散步，倒是別有一番景緻。」雲卿肅說。
這是他第二次漫步在丸城的街道上，真心覺得要比皇城天子腳下還繁榮，販夫走卒川流不息，行人也如下餃子般摩肩接踵地緊挨著，只是他實在不習慣與陌生人近距離接觸。
人是這天地間最具靈氣的生靈，自從遷移至陸地大川大肆繁衍起，人類增加了道德羞恥和七情六慾，受到種種天性的束縛，他們蛻化了上古人族身上的獸性，唯有追求更深層的信仰，死後歸於黃土時，生前的執念便激發了人身上的獸性，人的鮮血之於屍修，如同肉一般刺激著老虎，垂涎卻不可妄得。
平復下因垂涎人味兒而生出的躁意，雲卿肅暗念幾句清心咒，將人流隔開，行走間隨身帶著結界，可以隔絕人的氣味。
「可是我是買女兒家的東西，你一個男屍跟著，未免有些彆扭。」玉裙笙說。
雲卿肅看著她，眸中如寂靜無波瀾的井：「你我皆是屍修種族，沒有人族那般講究，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會有點羞澀。」玉裙笙佯裝害羞低下頭。
下一刻她的手被一陣冰涼包裹，玉裙笙第一次與男子掌心相對，心裡起了陣陣波瀾，微妙的悸動令她心慌。
雲卿肅瞭然，她居然還殘存人類少女懷春的本性，活屍果然與死屍不一樣，可以說除了壽命較長，身懷特技，他們與人無異。
就連修鍊，也比死屍快得多……
「你的心思若用在修鍊上，他日必能修得正果，偏糾結於身外之物，可惜了這般好命數。」他方才為玉裙笙算到馬上有一大劫等著她，歷過的劫越多，進步愈快，功力越深。
他看出玉裙笙近期進步神速並非好事。
只是這劫是什麼，何時來到，他千年的資歷都預測不到。
劫屬天機，天機不可泄露，且無法估量。
除非大能者境界，否則萬物生靈不可能有誰能與天斗。
「鴛秀坊近日半價，人人有份。」
受到打擊的玉裙笙本來撅著嘴，見到雅緻清新鋪子外紅衣姑娘改了面色。
她可是鴛秀坊老闆，據說綉活兒精湛著稱，聽說很多名門閨秀乃至妃嬪都以穿上秦玉敷所出的衣裳為榮，彷彿面上貼了一層光。
秦玉敷是她最崇拜的人，畢竟能制出最美的衣裳，身段容貌不出色無礙，能穿上她親手制的衣裳，便能體驗與往常不一樣的風姿，誇張的說法說秦玉敷的衣裳能換顏。
秦玉敷有多厲害，玉裙笙多是聽人閑話家常認識的，從她走進鴛秀坊開始，欣賞到女兒家針工精湛的私密穿戴物收藏后，對於變美的本能非常渴望擁有許多東西，她知道自己也如常人上了秦玉敷的船，只是她上的心甘情願，絕無後悔。
肚兜是近來鴛秀坊新上來的，秦玉敷意在讓鴛秀坊走入普通人家，女子們也十分買賬，頃刻間清空所有，是以玉裙笙最快的速度飛過去，挑了一件粉桃無繩肚兜，晚她一步來的女子氣得直跳腳。
看清來的女子那張臉，玉裙笙一怔，妍麗面孔上濃艷妝容，偏偏美不勝收，引人注目，一襲魅惑深紫裙配妖嬈貓步搖曳生姿，不是妹窈是誰？
「玉裙笙，好久不見。」從妹窈嘴裡說出來的好話明明不帶一絲感情，卻令外人看上去如見故人。
「一隻獸人也穿肚兜？不怕笑掉人大牙？」上一次搶她男人，玉裙笙才不會放棄嘲笑對方的機會。
「玉裙笙，你還是這般小肚雞腸。」
妹窈哼笑一聲，圍著玉裙笙轉了一圈，小巧的鼻尖聳了聳，眸子驟然緊縮，「他在哪兒？」
「誰呀。」玉裙笙道。
妹窈眯成一條縫的眼睛閃了閃：「你身上怎麼會有他的味道？」
玉裙笙心下有數的樣子，故意一副無辜樣子，說出惹人發狂的話，「我身上明明只有一種味道，難道你喜歡？也真是怪了，成日被他摟著睡，我竟然很討厭這種千年老屍散發出來的鹹魚味，要不，我跟他說說，抱一下你？但是他或許會翻臉唉。」
雲卿肅掌中拿著糖葫蘆，由遠及近，步履快如閃電停在玉裙笙身旁，聽著牙齒「咯咯」作響，她以為自己絕對回去沒好日子過，肩膀上一重……
整個人被按進冰涼懷中，耳邊是雲卿肅咬牙的聲音，「不太喜歡鹹魚味兒嗯？翅膀長硬了？」
「我是……」故意的。
玉裙笙未來得及說話，便陷入雲卿肅與寐獸的談話中。
「你……我……」妹窈在雲卿肅面前失了自我，不見神采飛揚，彩眸中流溢著不可言說的情愫，看似見到想見的人突然什麼也說不出那種壓抑驚喜的感覺。
「既是我家笙兒先得到的，你便不要為難她，人間有人間的規矩，不是你獸人可以不講道理的地方。」雲卿肅言語之中均是指責妹窈的地方。
妹窈心碎了一地，委屈態，「雲卿肅，你何時與她勾搭上的？你不是說……」
「閉嘴，不許用勾搭這個詞形容我與笙兒，我和她之間是兩情相悅，任何人休想分開我們。」雲卿肅強硬說，玉裙笙在腦中思索二人對話的背景，被繞得雲里霧裡。
「好得很，怪我妹窈識錯了人。」
「若無事，我便帶著我家笙兒去喝全丸城最好喝的豆汁了，就不浪費功夫跟你閑聊了。」雲卿肅冷清中透著寵愛語氣令妹窈幾乎發狂。
「跟我說話是費工夫？雲卿肅你當真涼薄，你可還記得你曾說過的話？」妹窈怒色。
「我與你說過的話本就只有寥寥幾句，不記得了。」
「好得很，我算是看透了你的為人，今日便要在你寵愛的人面前揭露你虛偽的面孔。」妹窈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面色猙獰，因其艷麗妝容整張臉顯得氣場強大。
「唉，真麻煩，出來逛條街怎麼那麼麻煩。」雲卿肅不動聲色使出殺招，妹窈莫名發出一聲尖叫，玉裙笙只覺一聲刺耳尖銳的叫聲令人心生躁意，接著是妹窈橫身躺在門口，渾身抽搐。
想要上去查看怎回事，雲卿肅於大眾目瞪口呆之下拉走了她，
「雲卿肅你把她怎麼了？」玉裙笙擔心道。
雲卿肅頗無耐心恢復：「不過是教訓一個心存妄想的貓而已，又不會死。」
上了雲層，玉裙笙遺憾，還有好多有意思的東西還未逛完。
「為何如此著急回去？」玉裙笙拽了拽雲卿肅袖子。
雲卿肅：「怕你被這貓帶壞。」
「不對，你們之間分明有貓膩。」玉裙笙一句話直擊雲卿肅。
後者幾分驚訝轉瞬即逝之後淡定自若，「不過是曾經我養了一隻貓，它走失了，回來以為我依然會如以前那般悉心關切，嫉妒我對他人好罷了。」
「妹窈竟是你的寵物。」
「一隻野貓罷了，對於我來說只是一隻小動物。」
「怕是另有隱情罷？」
「好好修你的煉，別整日弔兒郎當。」雲卿肅板起臉。
雲卿肅有事不想她知道，她越發好奇，打算日後慢慢探索。
雲層中一波牛鬼蛇神攔截了他們，男獸人，身後是壽兵，大約與妹窈是一夥，開口狂妄自大，鼻孔對著天空噴氣：「欺負我家妹窈的人不得好死，雲卿肅，我定要給你好看。」
幾個打扮流里流氣的小獸人手持傢伙衝出來嚇唬人，雲卿肅冷哼，長袖一揮，裡面的人瞬間碎成四散，脆若紙片。
剩下的那個老大在留得一條性命迅速逃遁。
「丟人。」雲卿肅冰冷兩字表示心情欠佳。
跟少見雲卿肅有什莫情緒波動，玉裙笙心下疑惑。
近日得意又入手一條精緻肚兜，心滿意足加入雲卿肅閉關修鍊的隊伍，閉關前需心無雜念，以雲卿肅的尿性自然是很快進入狀態，哪想玉裙笙收割林中野果時，發現他對著自己發獃。
「怎麼了？」玉裙笙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後者居然露出微笑，讓她不寒而慄。
「雲卿肅你是不是傻了？不修鍊了？」玉裙笙說。
雲卿肅緩緩收起笑容，轉身離去，不說一話，這副模樣又似不想看見她，令她摸不著頭腦。
這幾日雲卿肅多次出現恍惚，令玉裙笙不得不注意，平日里他最重要的事莫過於修鍊了，除非必要的事，否則都不會停下自己的事。
看來是有什麼困難了。
作為實力跟班，又秉持著友情，她必需關心一下迷茫中的雲卿肅，好酒好菜之下，雲卿肅才吐口，「玉裙笙，我問一個問題。」
「你且問。」
「如果你發現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原諒我？繼續為我洗衣烹茶煮飯照顧我？」雲卿肅熱切道。
「那要看你做了什麼事，我可以就事論事。」玉裙笙誠實道。
「如此，你便不是事事都包容我，不過是屈從我的威懾之下才對我百依百順。」雲卿肅失望道，孤單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玉裙笙在原地點點頭，一本正經道：「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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