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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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鍋里的水為什麼越來越少了?」雙角指著面前的大禍,像看怪物的眼神看玉裙笙。
什麼人居然能吸幾缸水水?
玉裙笙也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的身體如牛飲水,饑渴如狼,不消一會兒,鍋里的水肉丸可見地盡數流進她體內!
「我的……凝霜玉露!」石頭受刺激地跌倒在地,膝蓋發出沉重響聲。
趁四人傷心,她悄然移至洞口,身後傳來雙角恨恨語氣,「站住!吸幹了我們的凝霜雨露還敢走?沒門兒。」
四個人朝她追來,她迅速飛身離開原地,朝地上的洞口飛去。
這凝霜玉露應是好東西,她運氣時竟比平日快上數倍,甩那四人幾條街!
早到地面的她拿出符咒在洞口糊上好幾層禁錮符,令洞口周圍十米處都無人能進來和出去。
果不其然,腳下發出的嘈雜聲瞬間消失,那些人怕是又掉下去了。
符紙形成的小型結界只能維持三日,屆時雲卿肅約是回來了,以他千年的功力將那幾人收服應該不是事。
她只要乖乖等待即可,為了以防萬一,她在自己休息的洞口布下結界。
閉目……
再睜眼,一干術士包圍了她和雲卿肅的洞口,用傳音術告訴雲卿肅不要回來,她隱身卻被破解,只能聽天由命被那群術士抓走。
「嘖嘖,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姑娘,竟成了屍鬼。」
昏暗地牢中,玉裙笙從木板床上起身,瞧見牢中站著一位廣袖寬袍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只是這男子輕浮得很,上來就要摸她的臉,被她躲過去。
梁驍不生氣,笑嘻嘻地,「還挺有脾氣,說說看,你到底怎麼修成屍身的?要知道我們各門派術士百年間都沒見過屍鬼了,沒想到竟撞見個活的,嘖嘖,這皮膚真嫩。」
雖看出此人無害意,她卻並不想多言,她忘不了抓她來的術士們眼中的野心,這個世界上,除了同類,誰也不可信,這是雲卿肅教她的。
見她不語,梁驍略有失望,往她旁邊一坐,繼續搭訕,「姑娘叫什麼名字?我叫梁驍,是常傾派大弟子,很榮幸認識你。」
玉裙笙翻了個白眼兒,任由此人嘴巴巴拉巴拉,喉嚨干燒得厲害,伸手想夠面前桌案上的水壺,因身體無法往前傾,行動失敗。
「雖然姑娘不想理我,但我還是想毫不吝嗇誇讚你,你是我見過白眼翻得最美的女子,怎麼,你渴了么?我給你倒水。」梁驍扶住她手臂,見玉裙笙手指水壺,去取水壺。
誰料那水壺沒有水,氣得玉裙笙冒煙,她感覺自己喉嚨里更乾燥了。
「你幫我找水喝,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玉裙笙沙啞道。
她現在的聲音喪失了少女該有的細潤,眼前少年眼底失望沒逃過她的眼睛。
「姑娘,你且歇著,我去找水。」
梁驍離開地牢,玉裙笙試圖掘開門上的鎖,身後突然出現一個聲音,「我奉勸姑娘莫要想著逃出去。」
一轉頭,梁驍就在身後,嚇了她一跳,馬上堆出笑意,「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
「我知道被關在這裡有些壓抑,不用急,不久后你就能出來了。」梁驍遞給她一隻裝滿的水壺。
倒出來是清水,她也不計較,梁驍見狀說:「只是提了些許清泉,沒茶葉,你別介意。」
水浸潤了喉嚨,使它不在乾澀,全身心都舒服了不少,作為回報,玉裙笙贈予梁驍微笑,看得梁驍驚艷。
她為人時本就美貌,只是沒有成屍后美得那般驚心動魄,屍本就非凡體,修鍊期間必定會增加本體的魅力,如術士相似,修為愈高,其本身氣息愈強大,連著樣貌也會改變。
「謝謝你。」玉裙笙用不再那麼沙啞的聲音說。
梁驍笑了笑,「不用謝,倒是你,本來自由自在地,白白被我派抓了去,失了自由,還不知道結局如何。」說到後面一句發覺有些不妥,「我沒有咒你的那個意思,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唉又說錯了,總之姑娘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笨拙的說話逗笑了她,玉裙笙又笑了,「無妨,還是謝謝你,你是我見過的術士里最好的人。」
「哈哈哈,看來你對術士有誤會,不過你這麼誇我,我挺受寵若驚的。」梁驍坐過來,玉裙笙往旁邊移了移,扣住她的鐵鏈發出清脆聲音。
玉裙笙站起身,兩手擺在他跟前,「你看,他們若是好人,為何要如此?這鐵鏈除了給關押的犯人用,可能會給客人用么?」
梁驍面帶尬色,「你說得挺有道理,」馬上又替自己門派說話:「不過我派向來修仁道,不會把你怎樣的。」
「那可不一定,人間專門有術士拿屍體煉丹。」
「那他修的定是邪道,想走捷徑。」
玉裙笙:「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我是怕了,我一沒殺生,二沒犯罪,憑什麼說關我就關我?」
「這……」梁驍啞口無言,他不知道怎麼解釋,畢竟現實明擺著,她就是被關押的犯人。
難不成跟人說我們是為了保護你?鬼也知道是扯淡的話。
兩人無話可談,「姑娘且放心,我知道你是好屍,會向師尊說情的,師尊他人很好說話,說不定就答應把你放出來了。」
玉裙笙儘管不信他那一套,作為禮貌還是點點頭,他給她送了水,最起碼是第一個顯示友善的人。
剩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用傳音術告知雲卿肅自己的位置,雲卿肅得知常傾派一干人擄走了她,洞府位置暴露,只叫她盡量避免與門派中人打交道,他馬上就來救她。
術士向來狡詐,梁驍也可能是故意套近乎,畢竟她與他素昧平生。
方才醒來時感覺吸入身體的靈氣純澈乾淨,想來這裡最適宜修鍊不過,此時無人打擾,玉裙笙便開始打坐,之前雲卿肅的心法已經全部修鍊完,之後便是自己揣摩了,能不能更上一層樓,就看有沒有好機遇輔助自己了。
派出體內濁氣,以額心為進口引入靈氣滲入體內,渾身輕盈,腦中更清明,自身屍力有所上升。
第二日,梁驍提著食盒前來,好酒好菜招待,跟自家似的往凳子上一坐,「不知你是否飲酒,但我猜一定會喜歡我派的綠楠酒,我師姐每日都要飲上一小壇,這綠楠酒啊,可是我們常傾派不外傳的好東西,總之要來到這裡才能嘗到。」
又是一陣嘮嗑,玉裙笙彷彿只是來到了別人家串門而已,讓她產生了親近的假象。
她甩甩頭,不能被梁驍迷惑。
「姑娘你也不用怕,我不是壞人,整個常傾派也都不是壞人,你想啊,我們要是想害你,是不是一開始就可以消滅你?」梁驍耐心笑容令她稍稍卸下防備。
即便常傾派有什麼目的,梁驍應是不會,他可是偷溜進來的。
一杯綠楠下肚,渾身暖洋洋,也不覺得拘束了,她也很渴望能有個說話的人,訴說這些年的境遇,不過她隱瞞了雲卿肅的存在。
不過與梁驍比,他才是經歷曲折,從小被滅門,隻身乞討一年,被拐賣過四次,次次遇到喜好孌童的富人家。
第四次碰到宮裡頭退下來的老太監,折磨人的功夫一流,那年他七歲,隱隱窺得出色之貌,被太監覬覦好吃好喝,看到一起到府的同伴被折磨慘死,他毅然決然逃命,中途爬上了貴夫人的馬車才逃過一劫。
那夫人將他收為養子,視為己出,連她的親子都嫉妒,只是好景不長,那戶人家遭遇對手陷害,被滿門抄斬,他只好盡自己努力救出兄長,兄長偏偏是個貪圖享受的公子哥,很快他們的錢被花樓女子騙完了。
正好將軍家招收小少爺的伴讀,他會武功,得到將軍的賞識,可以保護小少爺,但小少爺頑皮,不小心衝撞了某大國使節,那使節其實要陷害將軍,要少爺以命抵罪,他被拿出來頂罪,受了些刑罰,就在昏死過去之際,被還是某國國師私生子的首席大師兄梁闕撿回,從那之後才穩定下來。
可以說梁驍從小經歷世態炎涼,輾轉人世間最困難的時刻,她好歹是個千金大小姐,後母不待見,好歹有母親嫁妝撐著,倒不至於難過。
而且死後遇到了雲卿肅,雲卿肅也算個好師傅,指導她修鍊,兩人相依為命倒也不覺得孤單。
如此說來,梁驍能有這般好心境,實在難得。
「說不定你註定不凡,才經歷這般磨難。」玉裙笙安慰說。
梁驍笑得開懷,「我果然沒猜錯,沒人比我的經歷慘,連你都同情我了。」
「誰同情你了,我還是個犯人好不好?你現在可是大弟子唉。」
「但是童年的艱辛忘不掉啊,且童年只有一次,我的心孤寂得很啊。」
「長大后誰不孤寂?其實人啊,這輩子都只有自己,生不帶來任何東西,死後前生盡數被黃土掩埋,想開點,過好此生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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