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入世
33.71
「被留燼拿走了。」
玉裙笙一陣心疼,后怕自己與雲卿肅就這麼葬身常傾派。
「怕死?」雲卿肅染上殷紅的嘴角浮起調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好意思開玩笑。」玉裙笙欲哭無淚。
上官叡齡袖中的罡風正對二人,如刀劍鋒利時時刮著他們身上的皮膚,屍的皮膚比人的堅硬,所以他們不會那麼輕易被劃破肌膚,不過也撐不了多久。
「不想氣氛這麼緊張。」雲卿肅好整以暇道。
「哈哈哈哈,放棄無謂的掙扎吧,我上官叡齡及幾位長老均是元嬰期,你雙拳畢竟難敵四手,束手就擒還能留得一線生機。」上官叡齡說著,加持了攻勢。
他身後幾人一起朝雲卿肅二人射去劍氣。
玉裙笙道行較低,不敵元嬰期的威壓,突然七竅出血,從額心流失出一些幽藍色細小的「煙霧」,見狀,雲卿肅面色一寒,反手中食指併攏封住她額心,避免屍力流失。
修到用時方恨少,都怪她平日不夠努力,自恃天分反怠懶,到現在還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雲卿肅,你不要管我了……沒有意義的。」幾大元嬰期的術士足以致他們死地,如果沒有她做累贅,說不定雲卿肅還有一線生機。
雲卿肅會意玉裙笙的意思后目光一凜,拼盡全力防範,體內忽然不斷盛放出炫目紫氣,他用紫氣將玉裙笙與自己栓起來,「瞎說什麼傻話,我生你生……我不會不管你。」
中間有幾個字她沒有聽清楚,不過後面那句話增加了不少她對雲卿肅的忠誠。
上官叡齡一伙人與雲卿肅二人的決鬥,最終以宇北承帶領奇獸闖入地牢而告終,烏頭冥雀尖利的喙亂撞一氣,打亂了本來緊張的場面,無奈上官叡齡與烏頭冥雀天生相剋,被它追著滿地跑,而宇北承裝作追逐它而來,所有人都以為是宇北承新捕捉來的烏頭冥雀過於頑劣亂闖各處,而宇北承也很無奈,也很無辜,但這隻鳥著實珍貴,大家又不能把它怎麼樣,玉裙笙和雲卿肅就這樣得救了。
「謝謝你。」
懸崖邊上,玉裙笙與雲卿肅宇北承相對而立,玉裙笙由衷感謝。
宇北承笑的時候牽動著嘴邊青色胡茬,眼角細紋如生動的雕刻,增添了許多壯年男子的魅力,倒是沒有以前那種冷冰冰了,變得親切多了。
「不用說這個,其實我之後察覺到你身邊有一位厲害人物,就是他么。」他目光繞到玉裙笙的背後,紫衣的雲卿肅身上。
「若不是你方才救了我們,我不會允許你用這雙眼睛這樣肆意看我。」雲卿肅不悅了。
「你也是屍。」宇北承嘴裡肯定道。
「不過不是一般的屍,你最好小心點。」雲卿肅傲慢道。
宇北承笑了,他並不在意雲卿肅對自己如此態度,雲卿肅對自己的敵意,定是因為玉裙笙,玉裙笙還喜歡他。
「我對你們無害,若是我真的要捕屍,也不會等到現在。」宇北承在陽光下愈發蒼老。
他的白髮更多了,黑色已經蓋不住了,且眼尾的細紋也更深刻,笑起來愈加有種老人獨有的和藹可親。
玉裙笙終於發現不對勁,「你怎會這般蒼老?」
人雖然老得快,也不至於老得這麼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宇北承居然看起來像五十歲的人。
「他的生命力在不斷流失,這就是他變老的原因。」雲卿肅看穿了宇北承的現狀。
宇北承肯定的表情,「都怪我當年大肆捕捉奇獸,煉丹修鍊,想實現自己的雄心霸業,結果被術法反噬,如果我好好地只靠自己,絕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原來他在術士的幫助下將路引雞煉成丹藥並服下,那術士告誡過他,丹藥雖好,也有一定的風險,可能會發生不可預估的事,宇北承心太大,他總以為上天是庇護自己的,他服下丹藥后沒有任何反噬的跡象,於是他開始命人大肆宰殺其他奇獸,就在這個時候,伺候他梳頭的小廝不斷在他頭上發現白髮。
他本不以為意,術士修鍊走火入魔也有此跡象,他的臉未變,就不怕。
可是不出五年,他的臉變得愈加蒼桑,術士告訴他,屍血可緩解丹中毒性,他心中一震,知道術士定是心懷不軌,可他現在不能死,需要術士以術法給他續命,遂派人前往各地尋找玉裙笙。
所以就有了前幾年在山上與玉裙笙相見一幕,只不過他羞於啟齒自己的目的,他也的確愛著玉裙笙,玉裙笙沒有理會他,也好,是他活該,他不配得到救贖。
宇北承的愛情中摻雜了太多別的東西,遂這讓雲卿肅很難受,令玉裙笙更加厭惡,而玉裙笙之所以願意幫他解決剩餘的問題,是看在他已經釋懷的份上。
汾國朝野上下同仇敵愾同新皇忤逆宇北承,苛捐重稅,貪官污吏者眾,適婚齡的女子皆要入宮待新帝挑選充盈後宮,落選者才能回鄉與普通人成婚,可稍微四肢健全的女子,會被新皇賜予身邊的侍衛大臣,被趕出去的一般是身有殘疾之人。
再者,這都不是最可恨的。
汾國突然間妖物橫行,宇北承麾下術士對付起來也吃力,那些妖物只少數吃人,其餘的抱著遊戲人間的心態搗亂,隨意附身於人類身上,然後扮作此人做些壞事,那些被附身的人,明明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就被士兵戴上鐐銬押送大牢,導致民不聊生。
宇北承看出新帝無意理政,是只吃喝玩樂的妖魔附體,遍尋辦法與之抗衡,身邊人死得死,逃的逃,唯金留在他身邊的術士,是有大能者,可也力不從心。
遂宇北承出來找外援,通過術士的關係搭線常傾派。
玉裙笙見過太子,不相信新皇會如此,只是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季連睿景早已消失,新皇不過是頂著宗室皮囊的人而已,是季連睿景的表弟,季連雲磊繼位。
而季連雲磊被附身,事情起源於先帝駕崩后被禪帝位的時候,季連雲磊的生父韜王高興壞了,帶上妻妾去郊外煙火鼎盛的白漓寺還願,白漓寺歷經幾代衰落,突然間香火旺盛,實乃寺中來了一位壁虎妖,欲食人間香火增加自己的道行。
百姓的供奉的確讓他道行增加得很快,每日俯瞰眾人跪在腳底下的那種滿足感使他膨脹,他漸漸生出人間帝王的野心。
他不想僅僅受世人供奉,不若統治人類?當一囯之君豈不正好?許是在妖界憋屈壞了,他這個慾望真是十分強烈。
他一直在等待契機,他放出傳言說白漓寺多麼多麼神,白漓寺是來了許多貴人,卻都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他要找的,是身懷天命之人,天命所歸,直接附在身上他就可以當皇帝啦。
韜王攜妻妾來白漓寺,卻沒有帶兒子,畢竟皇室有個講究,皇帝不會親自出現聖地祈福,祈福的都是底下的人或者家人代為祈福。
精明如壁虎妖,選了個迂迴的法子,他先附在老子的身上,然後轉而再附身於季連雲磊的身上。
不想那季連雲磊受表兄影響,也懂些岐黃之術,識破了附在自家父親身上的壁虎妖,還要祭祀燒死它,並請了一干術士對付壁虎妖,欲上達天聽,直接流放壁虎妖到天界去受罰,壁虎妖見事情鬧大,只好殺了季連雲磊,這樣就連術士也無可奈何。
宇北承原本想讓麾下術士對付壁虎妖,奈何壁虎妖招來了其他妖怪為自己造勢,數量之多,居然讓宇北承損失良將眾多,死傷無數后,餘下幾個最強的術士,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對方數量眾多,他的身體也等不了太久,他不得不出外尋外援。
聽聞此事,玉裙笙對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飽含同情,轉向雲卿肅,後者持冷漠態度,也的確不關他們的事情,除魔衛道是術士的分內事。
「是常傾派管不了了,還是你承宣公無人所求?」雲卿肅仍是輕慢之態。
昔日,誰敢給自己臉色?宇北承只得咽下苦水,「別看術士修行除魔衛道,人家也是懷揣賺功德的目的行走人世,那常傾派掌門上官叡齡胃口可不小,居然想插手汾國內政,如今汾國的局勢已然動蕩不安,如此趁人之危令人膽寒,見我沒有表明態度,人家僅是派了幾名弟子做做樣子,你說如今我能求誰?」
曾經不可一世的宇北承落下蒼桑之淚,為了汾國,他損失了自己的良將,甚至在人家屋檐下艱難維持臉面,一切都讓玉裙笙唏噓。
「你難道不想自己做皇帝?」雲卿肅冷不丁拋出一句詰問。
宇北承愣在原地,突然哈哈大笑,「沒錯,我是想當皇帝,可我現在更希望百姓安康,不再有戰亂。」
「我相信他會是個好皇帝。」玉裙笙說。
雲卿肅回望她一眼,失望道:「你打算插手他的事?」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是修行者也要管的事。」玉裙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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