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潜伏的蛇妖
37.08
雲卿肅忍住揍她的衝動，真是瞬間就忘形。
身穿棕色甲衣的長腿男子正推著小車運送蔬果，迎面朝玉裙笙咽了咽口水，眼神像蚊子看到血一樣興奮。
玉裙笙曖昧拋了個眉眼，蹲下，單手從小腿到大腿一一撫過，同時臀部撅起直起腰肢，然後再將長腿抵在牆上，顯示自己纖長的身材，輕咬飽滿下唇，露出迷惑神情，左手拂去肩上發縷，露出左邊探出衣領圓潤白皙的肩膀。
然後男子的目光就死死定格在那裡了。
「小哥哥，你是什麼妖怪呢？」玉裙笙故意帶點慵懶嘶啞的嗲音道。
男子頭上觸角酥麻地抖了抖，討好地說：「我是小強妖，小姐姐是什麼妖啊。」
玉裙笙凹了個姿勢，玲瓏有致的身材盡顯，「你看人家身材那麼火辣，能是什麼妖嘛。」
小強妖手撐在下巴思考狀，「難不成是鰻魚精？」
「鰻魚你個大頭鬼啊，我是蛇，小蛇蛇你沒見過嘛。」玉裙笙佯裝生氣的樣子更讓人想犯罪。
果然小強妖都站不住了，痴痴道：「蛇妖是不是都像你這般美貌？」
「當然不是，人家是獨一無二的美啦，世上再也不會有比我更美的蛇精小姐姐。」玉裙笙捧臉，繼續眉眼。
雲卿肅在背後看得咬牙，拳頭痒痒的，也就是在這種時候，如果平時玉裙笙敢這樣說話，他絕對要把她骨頭卸了。
眼不見為凈，他也去別的地方看看。
這邊玉裙笙很快就跟小強妖套好近乎了，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小強哥哥，小強妖確切是什麼物種啊？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就是凡人最恨，又打不死我們的那種蟲子，小強這個名字還是凡人送給我們的，」小強妖不好意思地用多餘的手撓了撓頭，「你是大妖，在體型上面就比我們大了至少幾百倍，你我不在一個圈子，自然就沒有機會結識。」
「哦，原來這樣啊，那你們一窩的妖怪都是蟲子嘛？」
小強妖：「也不一定啊，數量太多了，種類太豐富了，有的同在一個妖王手底下幹活，我們都還不認識嘞。」
「妖王是什麼妖啊？」玉裙笙故意無知道，又解釋：「我跟其他蛇類不一樣，我們這支種族都是單獨生活，隨意自由，沒有人管，所以我就好奇嘛。」
小強妖笑得傻兮兮：「這樣啊，我們的妖王是一隻壁虎妖，很厲害的哦，聽說原來是太煉星君……」
「太煉星君什麼？」
玉裙笙還要打聽，小強妖卻打住了，他仍然維持禮貌的笑，「畢竟咱也剛認識，不方便講這麼多，等你成了我們的一員，就會知道所有東西。」
「也對，不能這麼著急，是我唐突了。」玉裙笙不好意思道，私下卻腹誹沒想到這傢伙口風這麼緊。
走到一處洞口，「到了，如果小姐姐想加入我們，直接找蟋蟀妖去登記就好了，成為壁虎大人子民的話，會得到保護哦。」
玉裙笙敏銳的聽覺感受到洞里奇怪的談話聲，手搭上推車杆子，「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我幫你把車子推進去吧。」
「使不得，使不得，小姐姐細皮嫩肉地，怎敢讓你干這種粗活？我來就好。」小強妖受寵若驚，因為方才無意間蹭到玉裙笙的手，感受到了綿軟的芬芳，說話也帶著顫音。
玉裙笙不鬆手，「沒事兒，怪不好意思地，我看得出來，你挺辛苦的，像你這種勤勞能幹的男人很少了。」她故意露出欽佩之態。
小強妖很受用，「是嗎～」他的手還想搭在玉裙笙的手背上，被玉裙笙不著痕迹錯過，兩人此時走進更深的洞穴，洞穴里一對衣著襤褸的人類母子正在用鑿子慢慢挖牆上的土。
婦人約莫三十歲的樣子，身旁幹活的男童十一二歲的樣子，還有一個更小的男童，大約只有兩歲，坐在堆起的泥石堆上啃著玉米。
見有人來，灰頭土臉的母子二人連忙朝小強妖打招呼，頭垂得很低，小強妖可就不是剛才那副和善樣子了，從腰間抽出鞭子，往地狠狠上一抽，濺起泥灰一片，幼小一點的男童立刻被嗆得咳嗽起來，婦人心疼卻不敢挪步過去捂住他口鼻，幼童大眼睛淚汪汪可憐兮兮，看了看小強妖又看了看母親，不敢要抱抱，嘴巴一撇強忍委屈的模樣。
看得玉裙笙心酸，袖內捏緊了拳頭，這裡為什麼會有人類？
小強妖很兇地沖母子威懾道，「我來了幹活這麼慢，我走了是不是你們就乾脆偷懶不幹活？是不是不想吃飯了？不想吃飯就早說，餓你們三天，不老實的東西。」他從幼童手裡奪過被啃得面目全非的玉米往地上仍，幼童嚇得哇哇大哭。
大一點的男童趕緊一把捂住弟弟的嘴巴，在他耳邊輕聲提醒，「你這樣，阿娘和我要挨揍了，乖。」
幼童果然停止哭泣，甚至飄搖的淚花逐漸回到眼裡，吸了吸鼻子，隱忍抽氣，過會兒安安靜靜像個瓷娃娃。
不，沒有他這麼瘦的瓷娃娃，可以看出幼童雖然有點肉卻不至於像普通殷實人家肉嘟嘟可掐出水來的臉頰，和袖子下略微帶點肉又不至於藕節似的手臂，甚至臉色有點蠟黃，他年紀太小，可能不見陽光，沒有哥哥那般壯，遂有種營養不良的樣子。
就是通過這模樣，玉裙笙也猜得道那婦人定是把最好的食物也給了幼童吃，不然幼童就變成皮貼骨了。
不過一直沒人救的情況下，也許很快，他們就真的變成皮貼骨了。
小強妖的恐嚇起了作用，婦人與男童咬牙放快了速度，玉裙笙掩去不忍，視若無睹的樣子更符合妖的習性，她故意問了一句，「他們都沒有吃飽嗎？」
小強妖笑了笑，「你當我們真的這麼殘忍？我還算好的，當然是讓他們吃飽幹活，不然連玉米都沒有，」他撿起方才扔到地上的玉米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口玉米粒，嘴裡含糊道：「我這兒一日三餐地供給他們，清晨是松鼠大人那邊發來的榛子松果，還有蝗蟲大人收藏的米粒，晌午壁虎大人不要的殘羹剩飯可多了，我們蟲妖飯量小，又有私糧，可不久便宜他們了，晚上我跟著鼠哥去蚯蚓姐那裡偷糧食，也會分一些給他們，他們總得幹活不是？」
為了顯示自己善良，小強妖黑了一把別的妖怪，「就拿隔壁的隔壁蟋蟀老弟來說，他常常剋扣人的糧食，動輒打罵不讓吃飯，囚犯暈倒了又掐醒了繼續幹活，蒼蠅妖直接就以折磨人為樂，上次因為把囚犯折磨死了，差點被免職，更別說還有更慘的，你以為鼠哥那裡不好混，人類壯丁都被趕去挖更堅硬的石洞了，不過鼠哥大方，乾的快的，或者勤勞的，伙食都不錯，不是我們這種土洞可以比的，除了鼠哥，毛蟲那裡就不行了，他成天嚷嚷腰酸背痛，螞蟻妹妹們借口照顧幼蟲們躲懶不幫他按摩，甩鍋給囚犯，於是他洞中囚犯除了幹活，晚上還得舍一部分休息時間給他按摩，更慘無人道的蟲妖比比皆是，我這種善良的，囚犯們恨不得倒貼過來幹活。」
說得像那麼回事，方才她瞧見那鞭子是打在地上做個樣子，想來小強妖也壞不到哪裡去，應該更好套敵情。
可是一談到壁虎妖，對方三緘其口，玉裙笙都要放棄了，但是又找到一個突破口，蟲妖界等級分明，按照物種鄙視鏈，她應該是被巴結的對象，畢竟除了內部建設，毒蛇這種戰鬥性開疆闊土的妖怪豈不更重要？
也許壁虎妖都要親自接見。
美滋滋地想著，被小強妖的話打破了幻想，「雖然小姐姐種族比我們蟲族高等，但是蟲族有蟲族的規矩，新來的妖一律要拜師，比如我的師傅就是鼠哥，然後從下層干起，並且還要服從上頭的命令，要遵守蟲族規矩，對了，最近厲害點的妖怪都在準備丞相大選，你應該還要等一等。」
玉裙笙差點跌破下巴，還要拜師？真當她要在這裡混？她將打聽到的一切告訴雲卿肅，卻被告知他已經打入高等蟲妖內部，但是被蛛妖纏上了，速來幫忙。
玉裙笙欲離開時，花蛾妖過來宣旨，「所有蟲妖，立刻去王殿集合，不得有誤，欽此。」她語速較快，顯得語氣呆板，在發現玉裙笙的存在時仔細打量了一番，意味深長道，「居然是一隻蛇妖，來我蟲界有何貴幹？」到底是妖王身邊的紅人，眼光毒，腦力也非小強妖可比，「你們蛇妖這個時候不冬眠么？」
可不能穿幫啊，玉裙笙用自己過硬的理由說服了花蛾妖，「自然是要冬眠的，可你不想想，雖然外面冰雪一片，這蟲洞卻溫泉如夏，我們蛇是怕冷，縮進洞中讓人誤以為冬眠，那也能光睡覺不是？也得活動活動不是？」
可對方該死地問了一句讓玉裙笙下不了檯面的話，「那你跑到蟲界幹嘛？」
對方的意思直指臉皮厚，面對精明的花蛾妖，玉裙笙硬著頭皮道，「這不是最近發展不太好嘛，我們蛇足子嗣凋零地厲害，就連一隻老鼠也敢欺負我們，嗚嗚嗚。」說著還抹起了眼淚。
「是想找個依靠啊。」花蛾妖似是想起了什麼，感同身受的樣子，點點頭，沒有再懷疑。
「聽說壁虎大人名氣，就慕名而來了。」玉裙笙又加了一把籌碼。
花蛾妖恢復高冷，轉身，略帶敵意囑咐道，「我們蟲族重新整頓，不一定招收新人，你也不要想著靠姿色搏上位，我們壁虎大人可是……不近女色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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