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祖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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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煉星君氣得已經不想動用拂塵了，動了動意念，壁虎妖便騰空飛到自己腳下，被他一屁股坐在身上。
「那蛛妖擅長織夢將你迷惑，私下勾結眾妖圈禁凡人充當存糧和奴役，此乃邪道，本來在本君座下修行你遲早會位列仙班，經此一事，你已德行有虧，趁未釀下大禍，你隨我回去禁足個八九百年，以洗清罪孽。」太煉星君說。
壁虎妖不甘道，「啊？八九百年？黃花菜都涼了，那我豈不是度日如年。」
「哼，等你被天君發落，連黃花菜也吃不上。」太煉星君正準備御行離開，眼睛瞅向也要飛走的雲卿肅和玉裙笙。
似是算出二人身份來歷，他將注意力集中在雲卿肅身上，神情不免驚訝，面帶微笑「凡胎修士問鼎大道飛升指日可待，卻因緣際會修成了個屍王，實屬罕見啊，你與我那坐騎有一番因果。」
雲卿肅卻道：「星君不收我？」
他出門經驗尚淺，也知道目前自己這個身份乃神仙修士都得而誅之，太煉星君一看便修為莫測，若他要出手誅殺，他和玉裙笙都逃不過，遂存了一分警惕心。
太煉星君活了萬餘載，哪裡不曉得一個才千年的屍王想什麼，不免笑話道：「我用不著惦記降伏你們這點功德，再說了，萬物修行皆不易，你能走到這步也是造化，且沒有為非作歹，我看得出，你們修的是善，若他日仙緣滿，不可同日而語。」
「多謝星君指點。」雲卿肅道。
都說天上的仙君木然冷酷，這太煉星君可算是一股清流，不誅屍，也不捉妖，除了螳螂妖、鼠妖這等吃過人造過孽的蟲妖要被押去無量黑河中囚禁，其餘無辜曾被壞妖差遣的小妖們都可以四散了。
自從壁虎妖鬼哭狼嚎被太煉星君封了喉憋屈帶走後，雲卿肅便要求回汾國，至於回汾國什麼目的，雲卿肅只說還有一事要解決。
回程的一段短暫空檔，玉裙笙因為心中的問題欲言又止，期待雲卿肅能主動問出，好歹給她個勇氣，偏偏人家就默契地閉口不談。
憋得她彆扭難受，直到汾國年近花甲的宇北承問起來，她才消彌了那心中的不甘，因為好奇宇北承為何老得如此快。
聽說過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他們去蟲妖洞不過寥寥一日，即便是如此計算，這宇北承也不至於如此快速地衰老。
窗外月華豐盈，承宣公府燈如白晝，滿園芬芳的沁香撲入屋內，白髮鶴顏仍舊穿著玄衣，這衣裳套在他身上顯得沉悶無比，在此之前，他穿這種顏色都不減英姿勃發，哪像現在，連站立都需扶牆。
「我也不怕你笑話，恐怕這就是我的報應，強大的和長生本就不是人類該擁有的，若我當年堅持留在霽凌山，也可以擁有我想要的一切。」
玉裙笙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曾經居然修行過？」
「馬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當年我從家族裡出來尋找後路，偶遇一修士，見我骨骼清奇，有仙緣，指點我前去霽凌山拜師修行，一位叫簾空的大修士見我被舉薦，收留了我，可山上平淡的日子哪裡能讓我靜下心來？我急於出人頭地，那時聽說有同門的人或許幾十年都成不了器……」
「所以你便走了這條捷徑？」
「我有仙緣，放在這凡世倒也能輕易獲得成功，無論是兵法謀略，我通通一沾就會，我以為權侵朝野，自然能得到天下齊寶，想長生亦是簡單，只可惜，我低估了自己的氣運。」
她親眼見宇北承從腹部取出一塊褐色圓形藥丸，交到她的手上，「這是九華山上仙人煉製的威虎丹，吃了可長生不老，亦可獲得一百年的修為，這丹藥在我體內無法吸收轉化，反而不斷吸食我的精元，不如送給你，日後興許有用。」
接過威虎丹，玉裙笙手中沉甸甸地，她將丹藥裝進金寸袋，和宇北承告別。
「謝啦，那我們就此別過。」玉裙笙故意露出狡黠表情。
宇北承果然還是忍不住露出留戀，叫住她，「如果下一世，我有機會重新踏上修行之道，你了願給我機會彌補？」
玉裙笙毫無動容道：「等你得道了再說吧。」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宇北承愣愣發神，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笑出來，
「給你。」出了承宣公府，玉裙笙湊到雲卿肅跟前，手心裡躺著圓潤的威虎丹。
雲卿肅挑了挑眉，「仙丹？那宇北承倒寶貝還挺多，這麼大手筆，你給我做甚。」
玉裙笙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反正以我的修為應是吃不了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誰知雲卿肅並不動意，背對著她往前行，「對於宇北承來說是個了不得的東西，也只能增加我一百年修為而已，跟著鬧著玩兒似的。」
玉裙笙不滿被看低，追上去，「喂，那也省了你一百年不是？你不要我要。」
接著又去了玉府，得知玉驊琛悉心培養兒子，過得很好，玉裙笙便打算跟著雲卿肅離開汾國，「接下來去哪兒？」玉裙笙問。
雲卿肅的意思，是自己以前是個道士，想要尋根，前往修仙大派霽凌山，得知宇北承也曾去過，有些驚訝。
「莫非是你生前勸的宇北承去霽凌山？」玉裙笙發揮找機會想象力腦補了一篇宇北承在雲卿肅的指點走入修仙大道，一步步進階打怪的場面，被雲卿肅彈了額心。
「又在想什麼，我對那人無甚好感，又怎麼會提點他，好了，放下前塵往事，咱們去好好遊山玩水。」雲卿肅說著，示意她踏上從天上召喚來的厚實雲朵。
奈何行了不遠路，居然又碰到壁虎妖。
「小雲哥哥，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呀。」壁虎妖攔下他們。
他換了套與雲卿肅身上同色的袍子，配上額前垂下的一縷飄逸，看起來增添了幾許魅惑。
「去別的地方看一看，不要這麼肉麻。」雲卿肅挑了挑眉，眸底閃現不喜，這細微的表情沒有逃過壁虎妖的眼睛。
壁虎妖漂亮的瞳孔蘊藏著刺痛，強笑巴結道：「小雲哥哥，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雲卿肅冷漠拒絕。
又見那壁虎妖臉色變了變。
玉裙笙的手突然被宇北承牽住，她用傳音術問：「幹嘛？」
「配合一下。」雲卿肅說。
接著，雲卿肅轉而對壁虎妖說，「我不想有人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說著，還將玉裙笙摟緊懷中，作親密姿態。
玉裙笙面上淡淡粉桃暈開，竟是有些享受這種被人呵護的感覺。
那壁虎妖卻像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咬了咬唇，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最終離去。
冷不丁被雲卿肅放開，她沒反應過來，差點從加了速的雲層上掉下來，遂抓緊了雲卿肅的袖子。
「亂想什麼，又少女心作祟了？」
被雲卿肅戳破她的幻想，一副沒有七情六慾的樣子，玉裙笙撅了撅嘴。
霽凌山因其為天地交界處之一，乃所有人間修仙門派之首，隔著遠遠就能望見靈氣充沛繚繞的群山，聽說，上至最高處能見到仙光照耀。
煉星君從此處飛升，很是受修仙子弟們崇敬，人間香火也頗為繁盛，還未走到大門，便有著白色飄逸衣袍的弟子前來接引。
「師尊得了太煉星君指示，特命弟子前來指引二位。」
「承蒙星君關照了。」雲卿肅客氣道。
想來那太煉星君或許對自己尋找記憶有幫助，但是自己和他有什麼淵源呢？雲卿肅想。
行至流雲閣大殿，他們接受了一位童顏鶴髮的道士接見，名為鹿玄真，據說是霽凌山的第七代掌門，功力早已到達大乘境界，不日就要飛升上屆。
天下之大，早年遊歷過的鹿玄真也是見多識廣，還是第一次見到千年的屍王，且這和屍王前身還出自霽凌山這個修仙大派，不掩驚詫之色。
雲卿肅料到對方會這般反應，沒想到那鹿玄真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剛招呼完就是往他面前一跪，「見過祖師爺，請受弟子一拜。」
什麼！雲卿肅居然是霽凌山的祖師爺！玉裙笙的扶好差點掉在地上的下巴。
連雲卿肅也不免一驚，將鹿玄真扶起來，「掌門莫不是認錯人了？」
「錯不了，錯不了，霽凌山裡的祠堂供奉著從祖師爺到每一任掌門畫像，新掌門接任皆要過目前人寶相，您長得與畫像里的祖師爺一摸一樣，且我派創派開始已有一千年，在此之前亦未聽說有千年屍王問世。」鹿玄真認真道。
玉裙笙覺得很奇怪，為何人間修士或者不到一百年就能飛升，這個問題，雲卿肅解釋說，修仙大派通常有丹藥靈草輔助，且成了仙，仙中還有三六九等，修行之路很漫長，多的是磨難與考驗，飛升也只是完成了修仙的一個小部分。
從鹿玄真口中得知，雲卿肅生前是創立了霽凌派就仙去了，並且生前擊退冥間妖獸，封印冥間裂縫，擊潰大荒鏡魔靈，都是戰功赫赫的事迹。
可是雲卿肅直覺那不是自己要尋的記憶，提到留燼這個人，鹿玄真甚至聞所未聞，不過雲卿肅與鹿玄真都肯定，自己被煉成屍王乃是一個陰謀。
畢竟自上古時期的大修士仙去要麼選擇輪迴，要麼選擇依附在法器中以靈體修鍊，絕沒有選擇死後成屍者，再說了，就算有想成屍者，也需要有人將其煉成屍，而修仙門派自諭正道，視屍道為邪道，絕不會把死者煉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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