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龙犀沉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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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裙笙裊裊走來,腳下踏雲,仿若飄渺的女妖精。
雲卿肅目光一滯,迅速回復如常,明顯不能接受這副女妖精的打扮,「看看你穿得什麼東西,這樣怎可出門,換掉。」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換一個。」玉裙笙艷波流轉,圍著他嫵媚舞動,悄然換了一副裝扮。
似火紅衣勁裝,她披頭散髮,只戴一紅寶石金鏈抹額裝飾,手執長劍,頗有一種異域俠女風,英氣十足。
「怎麼樣?」她巧笑盼兮,期待地瞧著地方,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見雲卿肅皺眉,她撇了撇嘴,掐了個訣,轉換了一套柔和紫色仙女裝扮,靈蛇髻點綴細碎水晶,按照她喜好的風格,髮髻兩邊添加了流蘇,看著又酥又柔弱。
雲卿肅抬手朝她一點,給她穿了一套廣袖白衫,「這身才和你手中的長劍相匹配。」
這不是道袍嗎?
原來他喜歡冷淡的風格……
玉裙笙轉了一圈,開心道:「好看嗎?」
雲卿肅輕笑,毫不謙虛,「我變的衣服,當然好看。」
望著她眼中側希冀,他眸光一沉,「不過,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功夫,我一心向道。」
說罷轉身留下一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背影。
「難道我裁出來的衣服不好看?還是雲卿肅是怪人?這麼美的姑娘都不喜歡,他還是不是男人?」蛛妖替玉裙笙憤憤不平。
一旁看熱鬧的公孫懲揣著酒葫蘆喝得半醉,眯縫著雙眼,似乎早已看破,說出一句中肯的話:「他的確不算是男人,是仙人。」
「我看他心裡肯定裝著別的姑娘。」之前在洞中修養的蝶妖突然出來。
蛛妖笑得一臉莫測,「這雲卿肅真有意思,明明有慾望,卻將原始慾望壓製得死死的,不知道他能不能壓得了一輩子。」
「什麼意思?」蝶妖問
蛛妖不語,「天機不可泄露。」
「切,不說拉倒。」蝶妖急性子道。
公孫懲道:「其實,雲卿肅早就說過,他一心修行……他的心已經被正道事填滿,此外的東西難以近他身。」
「道士的本能啊。」蛛妖嘆了口氣,「就是可憐玉姑娘一腔痴心錯付。」
「哼,那可未必。」蝶妖道。
「難道,這事情還有轉機?」蛛妖知道蝶妖玩弄男女之情乃是各種好手,期待見識她的手段。
沒想到蝶妖也只是看熱鬧的樣子,「轉機么……有人來了。」
玉裙笙剛要擺出黯然神傷姿態,眼前繼而出現一美男,玄色斗篷裹著頎長身材,明明是冷峻氣場,在看向她時暖化成了小太陽。
「霏胥。」
他喊出的口氣帶著寵溺,玉裙笙想,如果她沒有遇見雲卿肅,會不會對這樣一位完美的男子生出悸動?
只是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你是來帶我走么?」她望著他,竟有種不如跟著他去了的衝動。
龍犀沉自然是肯定的回答,這次他看上去比較悠閑,再不會有什麼事干擾到他了。
「對,魔帝已經答應過我,再也不會管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沒有誰能阻攔我們了,跟我回魔界吧。」
眼下就玉裙笙和他,還有幾個吃瓜妖怪,他要想帶她走,簡直輕而易舉的事情。
角落裡看熱鬧的精怪們不會惹禍上身,見龍犀沉的視線掃來紛紛隱秘了身子。
蛛妖頗為遺憾的表達自己站「雲笙夫婦」的立場,只可惜玉裙笙要變成「龍笙」夫婦了。
「奈何雲卿肅那個獃子,把媳婦兒拱手讓人。」
一旁的蝶妖則被龍犀沉的盛世美顏淪陷了,站了「龍笙夫婦」立場,「其實霸氣溫柔小哥哥更配玉姑娘。」
「你個牆頭草,剛才分明說過雲卿肅和玉姑娘般配呢。」
「那也是剛才,龍犀沉更暖,他才是應該是玉姑娘的真命天子!」
公孫懲嫌吵,捂著耳朵嚷嚷道,「哎呀,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閉上嘴,跟烏鴉似的。」
二位女妖立刻異口同聲:「你說誰烏鴉?」
公孫懲沒底氣地指了指二人,「我說……你們。」
「打他!」
「哎呦,哎呦輕點兒呀我說你們,至於么?」
這廂,玉裙笙本能的猶豫了一會兒,龍犀沉的耐心用光,拉著她就朝來時方向移動。
很快,一股勁風刮來,手腕上一抹涼意,是雲卿肅。
「龍犀沉,她不是霏胥。」
龍犀沉轉身,眉宇間隱有王者的那種志在必得神色,「她只是換了名字,人還是我魔界的人,你覺得她跟著你會比在魔界有前途?」
雲卿肅也不甘示弱回懟:「你以為的有前途,難道就是給她戴上聖女的枷鎖?她並不喜歡。」
龍犀沉冷笑,反問,「那你知道她喜歡什麼?」
雲卿肅頓了頓,目光如水,直言不諱:「我。」
彷彿全世界都安靜下來,玉裙笙的呼吸也停了,她聽到什麼了?雲卿肅居然……居然這種回答啊啊啊!
雖然大庭廣眾之下爆料她的小心思,她感到很羞恥,想找個土坑鑽一下。
四面偷聽的胖鼠幾人吸氣,嘖嘖嘖,眼眶一股暖意,突然有種「吾家朽木終於開竅」的心情。
龍犀沉臉色肉丸可見地拉了下來,像誰欠他幾百萬兩銀子似的,眼神幾不可聞地伸縮了下,「就算是這樣,那又怎麼樣?我和她是有婚約的。」
「和你有婚約的是霏胥姑娘,今世她是孑然一身的玉裙笙,跟你沒有瓜葛。」
「論修為,你也打不過我。」龍犀沉亮出底牌。
雲卿肅:「她還會再逃回來的。」
對啊,即便她到了魔界,她還是會想辦法回到人界,到最後龍犀沉白忙活一場。
很顯然龍犀沉自己也知道,臉僵了僵,轉攻玉裙笙,他也不叫她霏胥,「你說過,你最愛的男人是我,不會改變,當初也是因為我而逃出魔界,如今你肯隨我回去否?」
玉裙笙腦中一個念頭浮過,若是賭氣和龍犀沉離開,雲卿肅會不會為了她追出來?
但如果雲卿肅不追出來,她又當如何?
她不敢任性。
如實告訴龍犀沉,「我替霏胥跟你說聲對不住了,我不想跟你離開,也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龍犀沉身子震了震,原本還殘留的僥倖化為雲煙,他知道他的霏胥是不會回來了。
只是這打擊太大,他不想接受,他有力的手握住她的雙肩,「告訴我,是不是因為姓雲的?」
玉裙笙眸子先是暗了暗,后恢復神采,「不是,而是因為,我不吃回頭草,你一開始失去了,就註定所有彌補都是徒勞,她不會在原地等你。」
她所說的她,是指霏胥,彷彿一個和玉裙笙不相干的人。
玉裙笙是不願意繼承霏胥情感的。
而且她也知道霏胥其實早就對龍犀沉死心了,轉而喜歡上了雲卿肅。
「是嗎……」龍犀沉泄了氣的樣子很是落寞,他鬆了固在她肩頭的手,轉身離去。
「先別急著走,我打聽一個人。」
龍犀沉正黯然失色,聞聲步子停滯,木訥地看著雲卿肅,嘴裡卻發出嘲諷聲音:「怎麼?你在魔界還有其他故人?」
雲卿肅沒理對方的情緒,「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留燼的男人?」
「不認識。」
「那好了,你可以走了。」雲卿肅麻利趕人,之後又想到什麼似的,張口道,「魔界不太平吧?你出來這麼隨意,魔帝不知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
雲卿肅:「沒什麼,我只是隨口一問,你不願意回答就算了。」
天空一陣陰翳,忽有黑氣從龍犀沉來的方向過來,化為一灰衣男子,此人墨冠束髮,渾身散發出一股霸氣,桀驁不馴的氣質,「龍犀沉,你果然以這裡。」
來人聲音不作掩飾的威壓,令周圍弱小的妖物紛紛以頭搶地。
很顯然魔帝對人間有敵意,並且心情欠佳。
雲卿肅一揮袖,大片細碎幽紫光霞灑向四面八方,安撫了那些痛苦不堪的萬物。
「清心咒?哼,你果然適合做一個道士。」魔帝戚樾說。
「龍犀沉,你的美人可願隨你?」其實戚樾早就來了,隱在暗處聽二人對話,故意這麼一問,讓龍犀沉難堪。
龍犀沉臉色難看,收了收情緒,「走吧,魔帝,你定是有難事來尋我,不急著處置軍機大事?」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戚樾自覺沒趣,竟如實說了眼下的困難,「我方才發現魔界多了一個洞口。」
龍犀沉一愣,不敢相信,「怎麼會這樣……」
「本君不覺得是天界的手筆,所以還需你我合力將那洞口封住。」
本以為龍犀沉和魔帝就這麼離開,龍犀沉突然轉身,朝玉裙笙額心投去幽藍色的「小雨點」……
玉裙笙摸了摸額頭,感覺有什麼東西進了她的腦力,不安地問雲卿肅,「進我額頭裡的東西是什麼?」
雲卿肅:「你的爛桃花。」
望著龍犀沉的背影,蝶妖發出了感嘆:「啊,我開始心疼龍犀沉了。」
蛛妖一臉不屑地投了個白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心疼個什麼勁兒,人家連看都不看你一眼。」
「你懂什麼,我做我的迷妹就好了,不需要龍犀沉喜歡我。」
「切。」蛛妖懶得搭理她,收起織了一半的雲緞扭著柳腰走開了。
公孫懲對蝶妖余情未了,有點吃醋,故意冷著蝶妖,不吭聲離開。
夜,降臨得有點晚,玉裙笙感覺異常疲憊,早早睡下了。
靜謐的荷塘,細碎的蟲鳴,清風幽曳,挽婷築,宮中一處偏僻的涼亭,貴妃榻中躺著一位妍麗可人的女子,被侍女吵醒后,她揉了揉惺忪睡顏。
「這是哪兒啊。」
侍女掩唇,面上掩不住歡欣之色,「娘娘,您現在可是貴為皇后了,自然在皇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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