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現實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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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8日，晚八點，C市警局的審訊室燈火通明。
「六甲村的那個殺人案，我們已經檢驗過死者的DNA。死的人並不是孫山。」鄭警官說道。
「我連您說的那個村子在哪裡都不知道。真的和我沒關係。」 「胡棕」舔了舔嘴唇。
「這具燒焦的屍體手裡，還攥著一張周正的名片。周正，你的大學同學，你還記得嗎？」鄭警官已經按照裴言的要求開始對「胡棕」進行審訊。
「警官，你們要是沒有證據，今晚就要放我出去呀。」 「胡棕」不為所動。
「你知道周正的名片上寫的什麼嗎？B市遊戲公司的商務經理，周正。」鄭警官接著所：「你來說說，他手裡握著周正的名片是為什？」
「警官，您就別逗我了，現在滿大街都是發名片的，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我們還問詢了何麗，你的前女友，那位系花。她說當年的打架事件屍體他們不對，他們不應該誣陷你的。」鄭警官沒有理會「胡棕」的各種回答，一步接一步向下說。
「警官，快九點了，我馬上就可以走了啊。」 「胡棕」 開始扣自己的手指甲。
「失蹤的馮提和楊玉，在哪裡？」鄭警官還在自顧自地說著，但是他的眼睛卻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警官，你別套我話了，我都不知道是誰。」 「胡棕」還在扣手指甲。
「我們已經找到餘暉，他都已經說了，你就別抵賴了。」鄭警官看見胡棕扣指甲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看來這就是突破口。
「餘暉說你的那點事情，他一清二楚，也和你老闆說了。」鄭警官繼續提示餘暉的事情。
「那個不講義氣的廢物。」胡棕突然改變口氣，罵了一句。
「就是你老闆吳天把你舉報的，你還有什麼話要還是說嗎？」鄭警官知道最後一步就要來了。
「吳天，他舉報我？別開玩笑了，他那麼器重我，我可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胡棕有些疑惑，「警官，你今天一直說什麼呢？我怎麼都聽不懂了？」
「你還寫了一本書，你的就是山上有座廟。」鄭警官發現這個胡棕有點難纏。
「警官，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寫書的人嗎？別開玩笑了。」
「你真正喜歡的是丁蕊，你和何麗在一起只是負氣，為了讓周正看得起你。」鄭警官看見胡棕的臉部肌肉鬆動了，他有扣起指甲來。
「孫山，我們找到為你整容的醫生了。」鄭警官說出裴言為這場審訊設計的最後一句話。
「……哈哈哈，你們牛，我輸了。沒錯，我就是孫山。」胡棕突然迸發出一陣凄厲的笑聲，癱坐在椅子當中，彷彿一團沒有了靈魂的布偶。
在隔壁旁觀審訊的裴、蘇、白三人，雖然成功地破獲了一起大案，卻都倍感沉重，因為裴言已經告訴了他們真相。
接下來胡棕緩緩交代了自己如何成為胡棕的經過，和自己成為胡棕之前的悲慘境遇。
孫山本來是一個來自貧困家庭的少年，天性淳樸善良，開朗大度。在經過自己一番努力之後，他成功考上了C市的名牌大學。
本來以為命運就此改變，沒想到迎接他的是一場噩夢。
進入大學之後，文學系本來男生就不多去，全系除了孫山只有四個男生。
而這四個人對於孫山的出身很是看不起，經常或明或暗地欺負孫山，孫山於是漸漸變得內向自卑，很少再有笑容在臉上。
但是噩夢才剛開始，一天，四個人商量怎麼整蠱孫山。周正是這個小團體的領導，他提出要在期末考試上，塞紙條給孫山，然後向老師舉報他作弊。
然而孫山無意中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最讓孫山不能接受的是，他們這麼做的理由，只是想看看他傻逼的樣子。
孫山不想再被欺負，於是在考試當中躲過了四人的誣陷。沒想到這四人如毒蛇一樣，竟然在聚餐上找到機會誣陷孫山打架鬥毆。
更可恨的是，主持正義的警察，竟然沒有仔細詢問，就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將他拘留了。
因為沒有人保釋，他在拘留所里待了整整一個月。直到吳天，把他保釋出來。
當時他覺得天地都變了顏色，不再是以往那個開朗的少年。
吳天將他保釋出來，又給了他一筆本錢教他做生意，不久他的生意就紅火起來，他也變得富有，重新拾回了自信。
於是他重返校園，就是為了報復原來想看他傻樣的幾個人。
他用錢追到了周正正在追求的系花，四處炫耀自己的財富，還寫了一本小說來記錄自己的成績。就是蘇耀主演的那部《少年》，而他也以筆名山上有座廟，獲得了一筆不菲的改編費。
但是，每次午夜夢回，他都不能忘記被四個人欺辱的事情，於是一個復仇計劃在內心漸漸成型。這時候，四人組裡的朱坤已經因為意外去世，還剩下三人。
畢業的時候，他向三人謊稱有賺錢的機會，並將三人騙到B市。
三個人看見他有錢，今非昔比，都想跟著他賺錢，就不顧前塵往事，真的跟他一起創業。
但是僅僅半年，孫山就露出了真面目，於是三人商量逃走。孫山得知之後，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殺掉了為首的周正，並且將馮提和楊玉拘禁起來，準備出去之後一起弄死。
對於福爾馬林和胰島素的來源，他表示是通過以前認識的一個藥劑師朋友搞到的。
而之所以冰鎮屍體並且用福爾馬林浸泡，是為了製造一個時間差，讓周正和孫山死亡之間有充分的時間差，從而誤導警方，讓警方誤認為周正是「」胡棕「」殺死的。
胡棕又因為殺死周正而自焚。
因為他殺死周正之前，看見周正和真正的胡棕在聯繫，似乎是為了自己的事情。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胡棕手裡會有那樣一張名片。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餘暉撞破了他整容成胡棕的事情，於是他才想要殺餘暉滅口。
最後，他交代，他和系花分手，是因為吳天終於接受了系花的追求，和系花在一起了。
原來，在那次打架鬥毆事件里，調戲系花的，正是吳天。系花那次，對吳天一見鍾情。
所有的事實都和證據相對應，看來孫山確實毫無隱瞞。
說完了一切，孫山彷彿寫下了沉重的包袱，長出一口氣，問鄭警官要了一支煙。
警察根據孫山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馮提和楊玉，但是馮提已經被孫山砍掉了兩隻胳膊，楊玉雖然沒事，但是受到嚴重的驚嚇，有些失常。
這起案件就這樣破解了。
但是留給蘇耀、裴言和白玲瓏的，其實是現實的無情和殘酷。把孫山變成現在這樣的，不是別人，而是這個世界。
凌晨四點，蘇耀回到自己家，打開電腦，在微博上寫下一段話：
我們曾經都是無知的少年，後來，我們長大了，仍然無知，但是我們懂得了面對。
這句話瞬間點燃了微博，加上之前的包養風波，這句話被各種解讀和猜測。蘇耀沒有細看那些解讀和猜測，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是收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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