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風起
12.7
凌若清知道厲爵風在顧慮著什麼。
厲辰希那個樣子，就算浪子回頭，也不知道是要到什麼時候了。然而厲家可不能等待，時代變化之快，等厲辰希回頭，厲家估計就要垮了。
方子謙年輕有實力，而且和別家勢力也沒什麼拉扯，在厲爵風培養出正式接班人之前，和方子謙合作能給厲家爭取一點時間。厲爵風這個選擇可謂是合情合理。
「方子謙是個不錯的選擇。」凌若清合上電腦，沉思了一會兒。
厲爵風沉沉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緒。
「就是……我是不是耽誤你找繼承人了？」凌若清歉意地笑了一下：「畢竟我們的婚姻……」
「沒有。」
厲爵風淡淡地說，一抬下巴，他語氣有些不善：「昨晚……」
昨晚？凌若清好不容易放下了亂七八糟的念頭，這下又被勾了出來，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趕緊打斷說道：「啊昨晚你出去了吧？這種事我無所謂，你沒有義務給我說這個。」
「不是。」厲爵風愣了一下，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了凌若清一眼，薄薄的嘴唇不易覺察地勾起一個弧度。
「我只是想說昨晚吳玉蓮來告你的狀了，說你欺負她兒媳婦。」
「哦。」
自己在自我以為良好什麼啊！凌若清再怎麼按捺，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心裡也有一絲絲不舒服。
原來……根本也沒想和自己解釋啊。也對，畢竟是自己說的，合作關係。
「那我……啊？！吳玉蓮？」
凌若清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厲爵風說了什麼，她睜大眼睛，有些吃驚。
「我去欺負林萱，還會讓她知道？」凌若清實在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想噁心自己一下還是噁心自己一下。
厲爵風沒說話，點點頭，他輕描淡寫地說：「總之我讓她在老爺子面前閉嘴了，別的無所謂，老爺子是最煩家裡人鬧騰了。」
凌若清咬住嘴唇，說：「我知道。」
「雖然我很想知道你當初說憎恨厲辰希和林萱的理由，當初設想的是他們有一個人插足了你的感情，」厲爵風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審視著凌若清，只要凌若清有哪裡不對，他立刻就能發現。
很可惜，凌若清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這個女人……厲爵風接著說道：「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凌若清大大地扯開一個笑容：「厲先生只需要，幫我掩護好就行了。」
夜晚有一個會議。
站在衣帽間里，厲爵風眼前不由自主地閃過凌若清的臉。
她吃驚地瞪大眼睛，眼睛圓溜溜的，像一頭稚嫩的小鹿。明明是說著復仇的事情，眼睛卻那麼乾淨那麼透亮。
慢條斯理地將暗紋綉金領帶拉上去，厲爵風垂下眼睛。
凌若清有的忙了，厲爵風同方子謙的合作是暗中進行的，所以他有的時候不方便露面，便由凌若清作為中間人。
方子謙對此並無異議，而且凌若清還是挺喜歡同他聊天的，方子謙談吐有禮，而且並不乏味，他也會時不時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實在是很好的一個交談者。
「不好意思，方先生，今天路上堵車，我來遲了。」
推開門，凌若清微微一鞠躬。
方子謙正脊背筆直地坐著喝咖啡，聞言趕忙站起來，溫和地笑著道：「沒事，我也是剛剛到，這個點堵車也是沒辦法。」
他今天沒有戴眼鏡，凌若清一抬頭，覺得方子謙和平時不太一樣，大概那雙眼睛平時藏在眼鏡后，總讓她有種霧裡看花的感覺。
此刻方子謙則是撥開雲霧，將一雙顏色淺淡的眼睛露出來，大概是因為顏色淺，襯得他那顆淚痣都艷麗起來。
「那我還是得給您賠個禮。」凌若清半開玩笑地拱拱手，方子謙無奈一笑，卻不伸手拉她，笑著說：「凌副總裁真是有趣。」
兩個人相對坐下，方子謙給她也點了咖啡，香味濃郁。
「這是新到的一批上好的咖啡豆，昨天店裡才烘焙好的。你嘗嘗。」方子謙輕輕地把杯子把轉向凌若清，方便她直接端起來。
「方總真當是細心。」凌若清順著端起來，小小的抿了一口。
咖啡濃郁醇厚，凌若清眯起眼睛。
「我可以提一個……有點無禮的要求嗎？」方子謙放下咖啡杯，突然出聲道。
凌若清點點頭：「啊，您說。」
「既然都合作這麼久了，總叫對方某總的，感覺太生疏了……」方子謙注視著凌若清，不緊不慢道：「我想互相稱呼名字就可以了？不知道是否會對您造成困擾？」
凌若清愣了一愣。
她對這個不太在乎，當下就點點頭，說：「可以的，方總……方子謙。」
方子謙一彎唇角，露出一個笑容，他長得完全和厲爵風是兩個風格，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
「那……若清。」
凌若清一直聽別人不是凌副總裁，就是厲夫人的喊，難得聽見自己的名字，她恍惚了一下，看著方子謙。
「果然，還是有點太親昵了，抱歉。」方子謙趕忙說道：「是我……」
「沒關係。」凌若清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方子謙一怔。
凌若清笑得很開心，她說「沒關係，就這樣挺好的。」
她眼睛明亮，睫毛長長地往上卷翹，方子謙心裡咯噔一聲。
有什麼東西在跳。
方子謙默不作聲，飛快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彷彿這樣能把悸動壓下去。
寬大的會議室里，厲爵風冷冷地將文件丟在桌上，接觸到他視線的人紛紛低下頭。
「你們三天，就做了這麼個策劃書出來？」
厲爵風的聲音不大，卻徹骨的冷。
厲辰希遠遠地坐著，頭也跟旁人一樣低著。
他現在放浪形骸，會議遲到了兩分鐘才過來，這會兒已經是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努力減少存在感，以防怒火撒到自己頭上。
好在厲爵風大概是生氣了，一言不發地摔下文件走人了。
「呼——牛什麼。」厲辰希壓低聲音，低聲抱怨道。
總有一天要讓你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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