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以我的眼淚
97.13
厲爵風答應凌若清后沒有任何的舉動。
就這麼坐在那裡。
手裡的煙不知道什麼時候燃盡了。
在凌若清自己提出要跟自己見面的時候，厲爵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想過這一天會來臨，但是沒有想過自己在真正面對這一天的時候會是這樣一個反應。
險些坐不住了。
凌若清一直在給自己發著消息，源源不斷的。
這是厲爵風第一次想要切斷電源，然後不去接受接收外界的任何消息。
「你現在在哪兒？」凌若清問。
厲爵風：「我在家。」
「我來找你。」凌若清說。
厲爵風：「星星真的那麼重要嗎？」
「星星是我的依託。」
「你可以停下來好好想想別的事情。」厲爵風回復。
凌若清的語氣帶了怒火，就算是隔著網路厲爵風也可以感受的到。
「這是我的孩子，你現在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好了嗎？要見我。」厲爵風說。
凌若清：「你知道星星在哪兒嗎？」
厲爵風：「我知道。」
「好，你需要我做什麼才能讓星星回來？」凌若清問。
「我不需要你做什麼，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靜下心。」
「我現在已經靜下來了，在哪裡見面？」凌若清問。
凌若清在打字的時候讓自己盡量保持冷靜，讓自己可以看清楚對面的人發過來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標點符號。
那些話就像刀一樣，慢慢的扎在凌若清心上。
除了無動於衷的看著，凌若清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那你下樓吧，我就在樓下。」厲爵風終於回復了。
凌若清：「好。」
厲爵風看見凌若清的消息以後直接把煙給扔在了地上。
以前就想過會有這一天的。
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而已。
厲爵風慢慢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很亮。
厲爵風甚至都沒有見過這麼亮的晚上。
幾乎可以跟太陽光所媲美。
厲爵風站在了凌若清樓下。
像以前的每一個平常的日子。
現在是深夜，凌若清急切的腳步聲讓整個晚上都變的更加沉靜了。
厲爵風深吸了一口氣，任由著胸腔里的心加快速度的跳動。
門開了。
凌若清直接沖了出來。
厲爵風就站在原地。
凌若清看見自己以後走了過來，然後開口。
厲爵風覺得現在的時間都變的緩慢了下來，只能這麼看著凌若清的嘴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麼，但是對於凌若清說的話置若罔聞。
在凌若清眼淚出來的時候厲爵風才反應了過來，連忙上去抱住了凌若清。
「別哭。」厲爵風說。
凌若清緊緊的抓著厲爵風的衣袖，「星星不見了這麼辦？我以後該怎麼辦？萬一對方不把星星還給我怎麼辦？」
厲爵風搖了搖頭：「回找到的。」
凌若清從厲爵風懷裡掙扎著起來后開口：「你先回去吧，我跟一個人約好在這裡碰面，他說他會把星星給我。」
厲爵風：「我……」
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凌若清已經忘了去擦臉上的淚。
厲爵風看著這個樣子的凌若清，彷彿看見了三年前的那個她。
在知道方子謙死了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表情。
凌若清開口：「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很好的媽媽，子謙，你告訴我應該怎麼辦？我怎麼才能讓星星不再受到傷害？」
厲爵風摸了摸凌若清的頭，聽到凌若清口中熟悉的名字后搖了搖頭頭，然後道：「這不是你的錯。」
「可如果，我早一點去陪星星的話，星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一定是那個人，一定是那個人把星星帶走的。」
厲爵風安撫凌若清，然後問：「你說的，是之前你口中的那個網友嗎？」
凌若清點頭：「有一個叫「我就是這顆星」的網友說星星就在他手裡，讓我現在就去跟他會和，可是我下來以後只看見了你……你說他會不會來？」
厲爵風強忍住心痛道：「我們回去吧。」
凌若清猛的搖了搖頭，然後道：「我得等到他，這是星星的唯一線索了。」
厲爵風輕輕的嘆了口氣，在月光的額照耀下，眼裡都是痛色。
事實上這樣的神情厲爵風的眼睛里經常會出現。
它們伴隨著厲爵風跟凌若清的每一次相處。
應該怎麼辦？
又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告訴凌若清，你現在的所有認知都是假的。
沒有方子謙，他不會在樓下等你。
方子謙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自己在三年前開始就一直跟著你的腳步。
一直扮演著你需要的方子謙。
厲爵風慢慢的朝凌若清走了一步。
應該怎麼對她說。
你眼裡的世界都是你自己認為的世界。
你構建了一個你永遠可以沉浸在其中的世界。
應該怎麼說。
厲爵風把凌若清攬在了懷裡。
很多時候，在面對凌若清的時候自己都是這樣的情緒，還有這樣的反應。
「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這個念頭，從一開始就佔據在自己的心裡。
「星星……」凌若清靠在厲爵風的懷裡大哭了起來。
在之前凌若清把自己認成方子謙的時候，厲爵風其實也怨過她。
本來以為兩個人之間的情感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值得推敲的。
不管發生什麼事，凌若清都不會忘了自己。
可是凌若清第一個忘記的人，偏偏就是自己。
偏偏就是這個，一直在她身邊陪著的自己。
凌若清以前對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她都記著。
也一直在「尋找」著自己。
可是就是把厲爵風當成了已經死去的方子謙。
以凌若清而死的方子謙。
三年前，在那件事情發生以後，厲爵風就沒有再想過未來。
因為凌若清的情況。
「厲太太的情況不太好，她現在構建了一個屬於她自己的人生，在那裡，所有她辜負過的人都是存在的。」
「您說的這些，她什麼時候會恢復？」厲爵風問。
醫生聽后搖了搖頭：「看她自己願不願意走出來了，現在的情況需要你包容她，畢竟她接二連三受到的刺激太多了。」
在厲爵風趕到那個酒店以後，凌若清就這麼坐在窗口。
麻木僵硬，沒有任何的表情。
在厲爵風破門而入后也只是很平靜的看了厲爵風一眼。
只是那一眼，厲爵風就看見了自己從未在凌若清眼裡看見過的，平靜。
凌若清只是看了厲爵風一眼，之後，她便把目光放回原來的位置。
厲爵風道：「你先下來，我帶你回家。」
「回家。」凌若清開口。
厲爵風道：「聽話。」
凌若清搖了搖頭。
厲爵風：「那我過去背你回家好不好？」
凌若清依舊搖頭。
蒼白的臉色跟旁邊的牆幾乎快要融為一體了。
雙眼通紅，又跟自己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沉默跟開口之間彷彿隔著一整個世界。
厲爵風看著凌若清。
凌若清開口：「方子謙剛才從這裡跳了下去。」
厲爵風感覺自己心臟驟停。
凌若清往外看了一眼，「這裡好像是二十二樓。」
說完，凌若清把頭轉向厲爵風，然後道：「本來應該是我跳下去的。」
凌若清話音剛落，從下面傳來一聲凄厲的叫聲。
就算是這麼高的樓層，那個彷彿來自地獄里的叫聲還是傳進了厲爵風的耳朵。
凌若清：「他為了救我，讓我不要跳下去，然後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
最後，在凌若清轉過身的時候厲爵風彷彿看見她流的不是淚。
而是血。
「我該怎麼辦？」凌若清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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