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女鬼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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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出來,已經放的很久了。有些東西都發霉了,根本看不出原樣。
易凈借著光線看了一圈,從懷裡面掏出一塊兒夜光石,周圍亮堂了許多,這個地窖是封閉的,四周的土牆上划滿了痕迹。
玄隱從一側牆角兒發現了一個上好的指環,即使蒙塵數載,其光澤不改,只是上面沾滿了血跡,因為時間太久,已經幹上去了。
「阿玄,你看……」
玄隱聞言連忙站了起來,朝著易凈走了過去,只是那土牆上鬼畫符一般的字跡,他實在看不分明。
「哥哥,這……寫的什麼啊?」
明明是自己不學無術,說起來倒是理直氣壯。
易凈輕笑了一聲,倒是忘記了,小殿下的功課一向不盡人意,不知道也是應該的。
「這上面的字跡應當是一位女子所寫,而且是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用刀刻畫出來的。」
玄隱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寫了什麼?」
易凈細細的看了一遍,「很多詛咒的話。」
小小的四面土牆,都划滿了字,聯繫起來,大約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富家女子,被人賣到了這裡,她想逃離,然而每一次都被人給抓回來。
但是她沒有放棄,不停的嘗試,每次被抓回來都是一頓毒打。
直到有一次他已經逃出了村口,然而,就在離開這個村子的那條官道上,她遇見了同村的一個婦人,那婦人平日里很和善,總是在她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時候,端著一碗清水放到她跟前。
她當時滿是逃出升天的喜悅,一直死寂的面容也恢復了些光彩。
她本就生得貌美,即使被虐待蹉跎多年,也依然美麗動人,尤其是她眼睛裡面不服輸的倔犟,拚死也要反抗。
她被打的有多慘,村子裡面無人不知,然而他們也只會見了搖頭嘆息,走後談論幾句,便忘在腦後,還會在她不配合的時候「苦口婆心的」勸導她,讓她知足,不要自尋死路。
她看著熟悉的官道,臉上的喜悅絲毫掩飾不住。
然而她距離上一次被毒打也不過才一個月,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臉頰腫的幾乎擋住了視線,她拿著一根破柴棍,一瘸一拐的往官道上走。
然而,她走著走著,眼前突然黑了下來。
她頓時就愣住了,抬頭看去,只見村子裡面的男男女女烏壓壓的站成一片,他們像往常一樣,又和往常不一樣。
老村長從人群裡面走了出來,「思怡啊,你都成婚了,還跑什麼呢?」
她聞言,心頭一顫,像是一桶冰水從頭灌了下來。
她完了,她想。
果然,那些平日里還會可憐她的人,此時紛紛勸她「回頭」,要她「忍」,她一言不發,因為她知道說了也沒有用。
不出他所料,眾人見他絲毫沒有被說動的樣子,頓時就惱火了。
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罵她不知好歹,罵她都成婚了,還一個勁兒的時候往外跑,是個天生的賤貨,說她這長的就是一副水性楊花的模樣……
她麻木的站在原地,看著陽光下的官道,亮的晃眼,她伸了伸手,卻覺得這天氣冷的徹骨,灼眼的日光照在她身上,彷彿是在提醒她,被鎖在破屋子裡面的時候有多冰冷。
她扯了扯嘴角兒,走了一天一夜的路,連口水都沒有喝,嘴唇裂了好幾道,有絲絲血跡冒出來,手上也蹭了好幾道傷痕。
她狼狽不堪,鎮子上的乞丐都要比她體面。
太累了,她想。
最後,她被村子裡面的人給綁回去了。
這一次,男人沒有暴打她,沒有把她當成畜生一樣套上繩子鎖在院子里,他看著她笑,突然拿起旁邊放著的斧頭,一下砍斷了她一條腿。
她痛的哀叫,可是跑了一天一夜,餓了一天一夜,她實在沒有力氣了。
連出氣兒都費勁。
鮮血流了一地,男人猙獰的笑著,拽著她的頭髮把她拖到屋子裡面,直接扔到了黑黢黢的地窖裡面。
裡面又黑又冷,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死了好啊,活著多受罪啊。
可是她沒有死,而且竟然在男人持續的虐待下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只可惜是個女孩兒。
男人看了一眼,直接把不足月都孩子扔到了地上,像是要摔死她。
女人嚇得大叫,四肢著地的爬了過來,男人彷彿覺得她這樣很好笑,等到她爬過去的時候,抬腳踩住了她的手指,她表情木然,不為所動。
男人使了點兒勁兒,她得五指已經被踩腫了,中間的三根已經青紫了起來,大拇指險些被踩爛,可她眼裡面只有那個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孩子。
許是覺得無趣,男人放開了她,拿著斧頭就出門了,大門哐的一聲被鎖上。
女人抱著孩子,坐到了天黑。
三年後,她又一次找到了機會,帶著自己的孩子,悄悄的跑走了,這一次,她好運的跑遠了些。
然而她一個身有殘疾的女子,帶著一個不知世事的小孩兒,靠什麼活下去呢?
她們在山間的破廟裡面住了幾天,周圍的野果野菜很快就吃完了,女人也不放心自己的孩子跑去遠的地方。
後來,她快死了,她告訴自己的孩子,如果實在活不下去,就把她吃了吧。
小女孩兒看著自己的母親咽了氣,她是天生的陰陽體,自小就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果然,女人死後,小女兒高興得看著虛空中,喊了一聲「娘親」
事情到這裡戛然而止。
而土牆上竟然記載了女人死後的場景,想必是那個女人化鬼后又回來了。
「哥哥,那個男人呢……」
易凈冷冷一笑,「他?」
「是被無數老鼠活生生的分食而死。」
玄隱點了點頭,這個女人應該就是自己之前遇到的紅衣女鬼。
「走吧,這裡沒什麼東西了。」
玄隱點了點頭,識字又長的好看,倒是不難找。
出了地窖,兩個人又去了祠堂,敖垣也在。
只見烈日當空,坍塌的祠堂之地站著一個白衣鬼魂,看不出是男是女,敖垣身上沒有傷痕,但是卻握著佩劍,想來他們已經交過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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