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落風塵不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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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轉，她又道：「可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們呢？」
易凈溫和回道：「憑我們一定會為你查明經真相，還你一個公道。」
只憑著自己剛剛在畫裡面遭遇的一切，就說明這個紫衣歌女身上一定有天大的冤情。
「好，可是我憑什麼信你們呢?」
玄隱嗤笑一聲，「難不成你還有別的選擇？」
「我看你這副樣子怕是再施法幾次，連現在的容貌都保不住了，難不成你想帶著一輩子的冤名?死後也跟著你們！」
紫衣歌女眉頭微皺，片刻，輕輕的嘆息一聲，道：「京都有一個凈因寺，裡面供奉的是一個野神，可笑的是，明明已經有人知道那是作惡的野神，卻還是給他供奉祭品。」
「烏鴉復仇只是為了復仇，而那些死後又被食盡血肉的遇害者則和那些野神有關係。」
易凈眉頭微皺，也提出了一個可行的假設，「那個莊園主為了給自己的女兒報仇，說不定去求了野神，烏鴉可以說是野神的僕從。」
紫衣歌女沉默半晌，像是妥協了似的，「我姓金，名金吟。」
玄隱微微一愣，易凈整滿腦子想著案情，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那你彈奏的琵琶曲……」
「只是讓那些凡夫俗子陷入自己的最美好的幻想罷了。」
玄隱眉頭微蹙，道：「不止如此吧。」
紫衣歌女輕輕一笑，不以為意的回道：「自然不僅僅是這樣，他們聽多了我的琵琶聲，日後就會我一人傾倒，聽我差遣。」
玄彬弱弱的問了一句，「可他們都是資質平凡的普通人啊，也幫不了你什麼呀。」
紫衣歌女輕輕的撫摸著琵琶，她的指尖兒儘是鮮血，然而她卻像是疼痛一樣，一遍一遍的撫摸牽線，傷口狠狠地嵌在琴弦上，玄彬甚至可以看得見那翻飛的血肉。
「他們喜歡我，迷戀我，就夠了。」
玄隱冷冷一笑，目光凜然，「可是長此以往，他們的身子會越來越弱，壽命會越來越短，他們迷戀你，會為你一擲千金，甚至於傾家蕩產。」
「可是如果沒有你之前的可以誘導，他們本不至於此。」
「你這是在作惡！」
紫衣歌女仰天大笑，「作惡，是啊，我是在作惡，不管是何種緣由，不管是什麼樣的苦衷，作惡就是作惡。」
「我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但是，活著，一定要做些什麼才行。」
玄彬小聲嘀咕著，「其實這些留戀風月場所的人，活著也是浪費。」
紫衣歌女輕輕一笑，她的聲音清脆，卻又像是過盡千帆，「這世界上總是有害人的人，總是會有人被害，我曾經被奸佞所害，如今又去害那些無辜之人，我們沒什麼不同。」
「不過是自己的快意卻要別人付出代價。」
易凈神色複雜，「你既然知道……」
紫衣歌女嗤笑一聲，「知道是錯便就不做了嗎？明知是死便就不活了嗎？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知道的太多反而是一種拖累。」
玄隱抬手揭掉一副畫，上面畫著一樹桃花，落英繽紛，底下坐在兩個人幼童，一男一女，挨著坐在一起，旁邊放著風箏，兩個人，一個仰頭看著桃花，一個伸手接著花瓣。
「進去。」
紫衣歌女微微一愣，「為何不趁機除掉我？」
玄隱眉頭微皺。
「我們既然說了要還你清白，替你討回公道，自然要讓你親眼所見。」
「金吟……報仇沒有錯，你選擇這些留戀風月場所的人，也不過是不想對拿著活這尚且艱難的人出手，對嗎?」
紫衣歌女沉默不語，空洞洞的眼睛裡面卻流出了兩行血淚。
他
她本也沒有害人的心思。
最初的她也是一個清白乾凈的世家女子啊，那個時候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手染鮮血，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作惡，也希望自己的做一個好人。
可是上天不給她這個機會，所有的人都在逼她作惡。
她以為自己想清楚了，既然做不到一個乾乾淨淨的好人，那便做一個徹徹底底的壞人。
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懦弱。
玄彬一瞬不瞬地盯著紫衣歌女，眼見她化作一縷青煙，飄進了畫裡面。
他伸著頭想去看一眼那畫有什麼異常。結果玄隱直接把畫一卷扔到了他的懷裡面。
「這幅畫就交給你來保管吧。」
玄彬手忙腳亂的接住了，卻被玄隱的話嚇得臉色一白，「可她……」
「你不是知道她的名字了嗎？」
玄彬一臉疑惑，易凈笑著解釋道：「對於精怪來說，名字是有重要含義的，她既然告訴了我們的她的名字，那她就不會害你。」
玄彬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這些畫……」
他的眼睛瞄向牆上的一幅幅的畫，但是一想到自己剛剛經歷的事情，頓時就打消了念頭，「就讓他們在這裡獨自美麗吧。」
玄隱看著他輕笑一聲，「你怎麼這麼膽小?」
玄彬瞪大了眼睛，「膽小?我剛剛差點成了刀下亡魂！」
「哦~」
易凈笑著打斷了他們，「走吧，好不容易混進來，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幾個人趁著月色幾乎把醉春樓給翻遍了。
摸到後院的柴房地時候，碰到了好幾個被捆成粽子似的女孩兒，玄彬善心大發，直接把人給鬆綁了，三個頭又費勁兒巴拉的把人給弄出去。
玄隱站在馬車前，卻在紫衣歌女的閨房頂上看到了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凝神細看的時候，人又不見了。
玄彬抱著畫，覺得不安全，非要跟著玄隱先回皇宮一趟，結果進門的時候和一個青年迎面撞了上去。
「哎吆……」
「小人該死！」
那人誠惶誠恐的就跪了下去，分明說的是求饒的話，聲音卻異常清潤悅耳。
「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叫白清安。」
這名字有點兒耳熟啊。
白清安臉頰發紅，整個人像是被煮熟了一樣。
「公子……公子之前見過小人的。」
「在南風館。」
玄彬：「！！！」
真是何處不相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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