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報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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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這個消息怎麼被俞綰知道了，她當夜就穿著一身紅衣，舉著火把，站在徐氏家的草垛旁。
「誰敢動我的秋兒，我就拉著她一起下地獄！」
徐氏聽了，怒不可遏，指著芸娘又是哭又是罵，「你這個沒用的賠錢貨，我怎麼就沒有掐死你，竟然給自己留下來這麼大一個禍患。」
「真是個孽障，你想去死就去死，死得遠點兒，別髒了老娘的地兒。」
她看著芸娘舉著火把不敢動，以為她被嚇著了，吊著眼睛得意的叫罵著，「哼，你是個賠錢貨，你那個兒子是個討命鬼，你們娘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把他送給地主家，那是看得起他，誰知道……」
話還沒有說完，只見芸娘冷著眼睛，一臉麻木的扔掉了火把，大火瞬間燒遍了整個柴跺。
徐氏瞪大了眼睛，然而還不等她回過神兒來，芸娘一身似血的紅衣，手裡舉著一把匕首，朝著徐氏走了。
「你你你……你可別亂來啊，我可是你親娘，你這是要弒母，傳出去了，這天底下是容不下你的！」
芸娘眼神兒帶著冷意，嘴唇微動，道：「你不是。」
徐氏聞言，眼神兒不自在兒的打轉，正想尖叫，鎮子上的人趕來救火了，也拉開了芸娘。
被人群擋在身後的許是頓時又有了膽氣。
「好你個吃裡扒外的小賤蹄子呀，老娘辛辛苦苦地把你養大，你竟然想放火燒死老娘?」
「呵……今個兒，我就非把你壓去沉塘了！」
芸娘的紅衣映在火光前，她自從嫁給那家少爺之後，日子過的很好，臉蛋兒越長越漂亮，個子也越發的高了。
然而這會兒卻像是奪命的厲鬼。
她歪著頭，唇角含笑的看著徐氏，又抬頭看了一圈前來救火的村民。
「呵呵……」
她笑了笑，聲音清脆又飄忽，引得在場的男人不由自主抬頭去看她。
她紅唇輕啟，道：「你們不敢。」
此言一出，就是鎮長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
又過了兩年，秋兒七歲了，娘倆住在少爺留下來的房間。
直到有一天，鎮子上的人們拿著牲口去山上祭拜山神，秋兒也跟著去了。
行禮到一半，他站出來大叫，「這山上根本沒有什麼山神，你們都被騙了！」
結果可想而知，雲娘和秋兒被憤怒的鎮子上的人們給轟了下去。
然而被打斷的祭拜禮總歸是不詳的，鎮子上的人們第二天又舉辦了一次，然而當年的夏天，突逢大旱，冬天又是幾尺深的厚雪。
因為突然遭遇旱情，地里的莊稼幾乎顆粒無收，後半年又遇上了連綿大雪，那個時候還活生生的凍死了不少人，又因為沒有足夠的糧食喝死來不少人。
前前後後，鎮子上一小半的人都死了。
第二年開春，人們舉著鋤頭拿著鐮刀，整個鎮子上的人紛紛圍繞在芸娘家的籬笆前，要要討個說法。
秋兒的確很有天資，可他太小了，小的幾乎抵擋不住大人的一擊。
他被憤怒的人們捉住綁了起來。
「娘，娘！秋兒害怕……娘！」
芸娘哭著跟在後面，被人一路推倒，手心兒，膝蓋上，都背地上的石子兒給磨爛了，血肉模糊的，可她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樣。
被推倒了，立刻爬起來，邊追邊哭著喊。
「秋兒他還小，他不懂事，你們放過他。」
「他還小，還小啊，他是個孩子……你、你們放過他吧……」
「呵……，他小又怎麼樣，得罪了山神，我們鎮子上死了多少人，又死了多少的小孩兒！」
「好……你們要祭品，我來，我來當祭品，放過我的秋兒吧。」
「呸……你這個半老徐娘，誰看得上你啊，把你獻給山神，說不定山神還要怪罪我們。」
鎮子上的人們想要把芸娘趕走，可她死活不走眼睜睜地看著秋兒瞪著一雙懵懵懂懂的眼睛，被人摁到了木頭樁子上。
屠戶比量幾下，手起刀落，鮮血濺出去老遠。
芸娘瞪圓了眼睛，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故事就此結束。
易凈看向婦人，見她也不像是心狠之輩，「秋兒被獻祭的時候，你們都知道?」
婦人臉色一白，沉重的點了點頭。
「秋兒死後，鎮子上就開始死人了，最先死的就是徐氏一家，人們第二天發現人不見的時候，去他們家裡一看，衝天的血腥氣。」
「可是只剩下個身子，後來人們在木頭樁子上發現了他們的頭顱。」
玄隱擰著眉頭，問道：「既然死了人，難道就沒有人想著要搬走嗎？」
婦人臉色煞白，連連搖頭，「不……不能搬走，會死人的。」
「起初有人想著搬走，可是搬走的前一天就被人砍掉了頭顱，放在後山的木頭樁子上。」
「死的人都是那些人家?」
婦人嘆了一口氣，道：「說來也是報應，死的人家都是害過秋兒母子的人家，所以他們都說是秋兒的鬼魂在作祟。」
玄隱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拉著易凈就跑了起來。
「哥哥……我知道兇手是誰了！」
兩個人趕到芸娘的家裡，只見地上躺著一個男人，就是在著火那天痛罵芸娘的男人。
玄隱看著一臉麻木的坐在井邊磨刀的芸娘，眉頭緊皺，「芸娘，這些人固然有錯，可是……」
「你殺了那麼多的人，就不怕有報應嗎？」
芸娘磨刀的動作一頓，「報應?我不怕。」
易凈急中生智，喊道：「那秋兒呢，你造了這麼大的殺孽，就不怕將來報應到秋兒頭上！」
芸娘頓時一愣，手中的砍刀掉落在地上。
「秋兒，我的秋兒！」
兩個人對視一眼，只見芸娘目光清明地看著他們，「你不瘋?」
芸娘垂著眉眼，道：「我是殺了很多人，可他們都該死，我沒有錯殺好人，他們害死了我的相公，又拿我秋兒的人頭去獻祭山神，之後被我殺死，也是報應罷了。」
玄隱眼睜睜地看著芸娘撿起砍刀，在自己脖子是一抹，鮮血噴洒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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