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后疏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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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顧月白的聲音裡面罕見的多出了一絲怒色,一邊匆匆忙忙趕來的小德子壓根就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忙邁著小碎步跟了上去。
顧月白匆匆忙忙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大腦裡面卻是瘋狂轉動了起來。
那個女子既然能夠肆意妄為在深宮之中練習劍法,那麼就說明她對於這深宮的一切都還算是熟悉,指不定就是哪個宮裡面的,不過是說來也奇怪,她的皇宮裡面居然出現了這種女子。
還面生的很。
不過一想著自己也不是經常去後宮的那種人,顧月白旋即也就釋然了。
他卻是對著那小德子招了招手,「近日各宮可算安分?」
「陛下,這……」小德子登時就漲紅了臉,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能夠暗暗的在心底叫苦。
陛下明明就不去後宮幾次,要不是太后那邊強壓下來,只怕是連後宮的門都不會踏入,今兒個怎麼突然轉變了性子,主動問起了那後宮之事?
他撩起前襟,普通一聲跪在地上,磕磕跘跘道,「陛下,那淑儀宮的那位去了椒房宮送了人蔘,還有町蘭宮的兩位和蒹葭宮的兩位去了蒹葭宮裡打葉子牌。然後蒹葭宮的大宮女失手打碎了秋妃的青瓷,害的自己被罰了兩個時辰……」
眼見著面前的人滔滔不絕,可是說了半天也沒有說道自己想要聽得那個人。
顧月白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皇后最近怎麼樣?」
「呃,這個……」被顧月白這個問題一下子給問的發懵了,小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是回答不上來,良久這才憋出來一句,「陛下之前說過不要管皇后那邊,所以奴才……」
顧月白輕輕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也不太記得自己是不是說過這個話了,但是一想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頓時有些無奈了起來。
「以後也要看著椒房宮那邊,要是一有動靜,就過來和我彙報。」
見著天子金科玉律的發了話,小德子忙不堪的應下,當即重重的磕了一記響頭,「奴才遵命。」
顧月白也沒有再多耽擱,要知道他本來就是突發奇想想要去麗園遊玩,不想卻是遇上了這麼一茬,這下也沒有了遊玩的心思,自然是匆匆忙忙的回殿。
看著案上明明處理了一些但還是積壓如山的奏摺,顧月白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疼。
「臣有要事密奏於奏摺之上,懇請陛下三思。」顧月白一眼看到了這一句,下意識的鎖緊了眉頭,只覺得事情好像並不是那麼的簡單。
他三行並做兩行的看完了那奏摺上面的內容,冷著一張臉,冷笑連連。
他所謂的那些肱骨之臣真的是好的很!他不過就是提了一下陳攸南,就有這麼多人趨炎附勢的想要使出重重手段把陳攸南給打下來。
他手上的奏摺就是其中的一份。
那摺子上悉數了陳攸南三大罪行,一是為老不尊,二是張揚跋扈,三是橫行鄉里,魚肉百姓。
看到了最後一點,顧月白幾乎是要氣笑了,作為一個壓根就沒有實權的太傅,又如何才能夠魚肉百姓,橫行鄉里?
這分明就是把他的臉往地下踩。
顧月白臉上一片青白,一時半會兒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邊站著的小德子心下有些不安的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的帝王啪的一下子放下了奏摺,語氣森然,「一個個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是好的很。」
「陛下……,」小德子慌忙想要寬慰兩句的時候卻聽見外邊傳來了太後娘娘駕到的聲音。
「兒臣拜見母后。」顧月白忙掀起了衣擺,對著太后,如今整個國家最金貴的女人跪了下去。
太后看見小兒子眼睛底下的一片青黑之色,知道他昨晚必定是折騰的狠了,又是氣急又是心疼道,「你那身子骨累壞了吧?哀家給你做了你最愛的羹湯,你還是喝上一些吧。」
「謝謝母后,」顧月白伸手接過了母後端來的盤子,卻聽見母后漫不經心的說著,「你慢些喝,今兒個那淑儀宮的丫頭跑到我宮裡請安。」
「哦?」顧月白答應了一句,還溫熱的蓮子羹泛到舌尖醞釀著微苦,「母后感覺如何?」
「只瞧見那丫頭脾性倒是個好的,」聽見了母后這般的誇讚,顧月白只抿了抿嘴唇,無聲的笑了笑。
「只是吧,我見著那丫頭模樣,頗有些像皇后的三分味道,你可曾有去見過皇后?」
一說到皇后,顧月白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一絲尷尬來,「孩兒不曾去探望過皇后……」
「欸……」太后說到底才不過四十齣頭,可是見著她的眼角的魚尾紋卻是老極了,所幸的是她高高的雲鬢處,還沒有什麼華髮。
看著母后眼角細密的紋路,顧月白心裏面不自覺的有些酸楚,「說到底,就算皇后體弱,但是她還是我們重朝的皇后,柳丞相的女兒,你不為別的也要為了你自己考量考量,你再仔細一想,要是柳老陳相知道你從來都沒有見過皇后,他又是怎麼想?」
「縱然是皇上百般不喜歡,皇上你也要做出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來。」顧月白不知怎的,聽見母后這般說,心裏面只生出了一股子急躁來,他也不想再去分辨到底是應為什麼,旋即便點了點頭,「母後放心,兒臣知道了。」
「再有一條,」太后漫不經心的摸著自己的護甲,語氣裡面依舊是淡淡的,「你也不能應為意氣用事忘記了傳嗣香火,要是能讓哀家包上皇孫,哀家哪怕是死也甘願。」
說道最後,太后倒是有幾分情真意切來,她不是不知道,現在顧月白處境艱難,但是作為一個後宮婦人,她只想著要是萬一有什麼難處,顧月白被攝政王……
再不濟也有著一個孩子撐上一撐,對於太后內心的想法,顧月白是一概不知道的,他只笑意盈盈的點著頭,「母后,兒臣知道了。」
太後來得快也去的快,見著那一碗湯要見了低,立馬跟個旋風一樣呼啦啦的走了。
只留下顧月白一個人坐在殿里,一言不發。
他翻起了奏摺,見著滿是彈劾陳攸南的奏摺,顧月白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疼,腦袋裡面的思緒放空。不自覺的卻是想起了那個女子。
真的好奇到底是哪個女子呢?顧月白不自覺的陷入了沉思,柳婉音就不像他這般冥思苦想。
一回到椒房宮,就見著芍藥急匆匆的跑出來,看見了柳婉音身上穿的衣服就明白了一個大概。
芍藥的眼睛紅彤彤的,看上去好像是哭了一場,她撲到了柳婉音的懷裡,語氣裡面卻是澀澀的,「小姐,你去哪裡了,你不是睡了嗎?」
「奴婢一覺醒來不見你人,你嚇煞奴婢了!」見著芍藥難得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登時心裏面也是十分的不忍。
只能低頭認了錯,「我見著呆在椒房宮實在是煩悶,不得已就出門了。」
「小姐,我求求你可別再出去了,你要知道這皇宮裡面到處都有心懷叵測之人等著抓住你的把柄。」對於芍藥的擔憂,柳婉音也深以為然,她點了點頭,「可是我閉門不出的話,應該也是招惹不到什麼人的吧?」
見著柳婉音這般的天真,芍藥更是無奈了,「那小姐我且問你,你出去的時候,有沒有遇上什麼人?」
柳婉音思忖了片刻,才道,「倒是遇上了一個之前的熟人。」
「倒也不算是熟人,只是他曾經有求於我。」芍藥一聽這話,更是焦急了,忙踢踏著小碎步過去,「那可是侍衛?」
「不是,」柳婉音誠實的搖了搖頭,語氣裡面帶上了些許的不確定來。
「倒也不熟什麼大事,見著就見著了,」雖然柳婉音的語氣上是這般渾然不在意,但是她心裏面也是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要知道,她心裏面一點都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會認出來自己。
倘若是認出來……,這個想法才剛剛冒了一個頭,就被柳婉音自己給推翻了,且不論她做事本就乾淨利落,再者那易容術也不至於能夠讓顧月白認出自己來。
更遑論,顧月白壓根就沒有來過椒房宮,又怎麼知道她這個重病的皇後到底是何模樣呢?
旋即,她便低低的笑出了聲。
「小姐,你在笑什麼?」芍藥見著她這般,卻是更加的迷惑了,柳婉音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正色道,「不過就是想到一些好玩的物什。芍藥宮裡面的紙鳶可還有了嗎?」
「哈?」芍藥一頭霧水,語氣裡面滿是迷惘來,「小姐,這秋天宮裡面哪有什麼紙鳶,不應該春天的時候放嗎?」
「芍藥,這你可就錯了,春天人人都放紙鳶,未免顯得嘈雜,要是在秋天放那就獨獨只要這一隻紙鳶,倒也是引入注目。」芍藥哪裡聽得懂柳婉音的話,只納鈉應下。說是什麼淑儀宮宮裡面沒有那勞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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