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快放纸鸢
10.1
「貴妃娘娘……」蘇夕快步的走到了嫻貴妃面前,眼睛裡面還帶著張揚的笑,滿心以為嫻貴妃會誇獎自己,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卻是迎接了嫻貴妃的耳光。
「你打我?」蘇夕猛地抬頭,眼睛裡面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嫻貴妃攏著自己的石榴紅的袖子,語氣裡面是一派冷然,「本宮不管你是從那個犄角旮旯裡面找鑽出來的遠方親戚,倘若是你想要在這個宮廷裡面好好活下去,那麼你就必須得聽我的。」
「……,」蘇夕垂下了眼睛,眼睛裡面劃過了一絲怨毒,「貴妃娘娘,我怎麼敢呢,要知道妹妹我也是多承了你的照拂,以後我都會好好聽你的話的。」
「知道就好,」嫻貴妃看著她這般,臉上湧上了一股子冷笑,看上去是疏離的很,「等你回宮的時候別忘了你上次要的東西。」
「娘娘尋到了?」蘇夕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閃過了一道暗芒,看著她這般急切的模樣,嫻貴妃輕輕冷哼一聲,「雖然你不是我的親妹妹,但是這個深宮裡面也只有我們姐妹兩個能夠相互照應,妹妹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也是要擔著責任,所以還希望妹妹不要介懷姐姐剛才的所作所為。」
饒是那個蘇夕不怎麼敏銳,但還是能夠覺察出這其中的套路,無非就是給一個棒子在加一個蜜棗,一想到她拜託嫻貴妃的事情,她的臉上立馬堆起了假惺惺的笑,「姐姐體恤妹妹,妹妹心裏面自然是感恩不盡的,又怎麼敢介意呢?」
兩個人都是拿著軟刀子互懟,倒也是沒有一個人是真的撕破臉皮說些什麼毫不客氣的話。
看著蘇夕遠去的身影,嫻貴妃的臉色一點點冷了下來,看上去是十分的不虞。
「娘娘?這個蘇妃……」嫻貴妃聽見了身邊侍女明月擔憂的聲音,嘴角卻是勾起了一絲瞭然的笑意,「你是不是想要問本宮為什麼要把那個送給蘇夕?」
「嗯……,」明月皺著眉毛眼睛裡面是十二分的不解,看上去倒是增加了一絲嬌俏來,「這把刀子放在娘娘手裡面不是更安全嗎?」
「呵,」嫻貴妃摸著自己的護甲,眼底裡面泛起了絲絲冷意,「雖然說放在本宮這裡更加安全不假,但要是本宮單單應為安全,不能夠讓這個寶刀顯露出來,未免也太可惜了。」
「而放在蘇夕那個蠢婦身上,那倒也是一個法子。」嫻貴妃的眼睛似笑非笑,「本宮覺得像她那樣子的人,是不甘心一個最開始比自己地位低的一躍而起,平步青雲的。」
「那要是事情敗露那可要怎麼辦?」嫻貴妃也斜了明月一眼,「誰說事情就一定會敗露呢?」
「再者,」嫻貴妃愉悅的勾起了嘴角,「就算大理寺的那些人來了,也不能夠把本宮怎麼樣,本宮也只是看著自己的遠房妹妹可憐,拗不過她的苦苦哀求,才給她從庫房裡面拿了一株浮茱,至於那個東西有什麼作用,本宮是一概不知。」
「理該如此。」明月合掌低低的笑出了聲,「不過看著那個蘇夕躲躲藏藏的模樣,看來這個浮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可別忘了,那個淑儀宮還有一位,以後說話可得要注意了,可別讓別人聽見捉住了把柄。」
一聽見這話,明月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獨留下嫻貴妃一個人端坐在椅子上。
其實剛才她還是隱瞞了一個很重要的點,那就是她自己是從何知道浮茱這個事情,蘇家作為京都的世家,有了不少優秀的兒郎,他們大多入朝為官,但是從來就沒有人知道,蘇家兒郎肚子裡面不單單就只有滿腹的經綸,還有毒方。
前朝宮廷傾軋慘烈,蘇家就成為了前朝王侯公主手裡面最為出色的一把刀,或許是厭倦了這樣的日子,當時的蘇家掌門人做出了一個讓人驚訝掉了下巴的決定。就是改投奔涌西王。
當時涌西王並不被前朝帝王看中,掌門人做出了這個決定也是讓整個蘇家心生不漫。
在改朝之前,因為蘇家一小撮人實在是不滿意那個掌門人的所做的一切,決意帶著小部分的子弟脫離嫡系蘇家,自立門戶。
那個人願意交出自己身上所有的財物,甚至是拿自廢雙眼,把自毒啞為代價,也要脫離蘇家,對於這個人的所做所為,蘇家並沒有阻攔。
現在想來,那個人大概是把自己能夠看到的都當做是自己的私產,給後人傳遞了下去,只是可惜又可慶的是那個人在嫡系的地位不高,基本上也是接觸不到什麼機密的東西。
蘇夕作為蘇家另外一支,自然也會知道浮茱的效用。但是一想到她祖先的所做所為,嫻貴妃一點都提不出好感,這也就是嫻貴妃這麼不待見蘇夕的原因。
浮茱是斷腸草,但是整個王朝卻沒有多少人能夠知道,反而是對砒霜鶴頂紅這些避之莫及。那個草的汁液要是別人一碰到差不多就是沒了半條命,就算是出身於毒醫世門的嫻貴妃面對這樣的毒草也是萬分謹慎。
可是偏偏奇怪的是這個浮茱作為毒草,要是被百姓做了湯,卻是十分的可口。
嫻貴妃曾經也想研究這個浮茱汁液到底是有多麼恐怖的效用,可是她把這個事情告訴家裡的時候被自己的父親甩了一個耳光,說是什麼不準讓她這麼做。
後來等到她有了翻閱資料的資格后,她才知道為什麼當時父親給了她一個耳光。
浮茱汁液落於人身,呈現炭黑色,半傾,化而為水。
嫻貴妃嘴角確實勾起了一絲笑,在這個地方死了一個受寵的妃子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小姐!」柳婉音蔫蔫的躺在床上,看見了自己的丫鬟雀躍的跑了過來,語氣裡面帶著滿滿的歡喜,「小姐奴婢找到了一個紙鳶了!」
「欸?」一見到了紙鳶,柳婉音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對著芍藥招手道,「快點過來讓我看看。」
「欸,」柳婉音欣喜的摸上了那隻紙鳶,是一隻金魚,可能是因為放的時間太長的原因,那紙鳶的身上都是灰塵,柳婉音瞅了半晌,才叫芍藥去那一塊濕毛巾。
兩個人興緻勃勃的跑出了房間,柳婉音大力搖晃著自己手中的線,最開始的時候,那金魚還飛得不怎麼高,萬般無奈之下,柳婉音只能夠讓著自己的小丫鬟那那線扯一扯,芍藥氣喘吁吁的跟在了柳婉音後面,看見了那個紙鳶一點點飛上了天,幸福的笑了起來。
「小姐,你好厲害,紙鳶飛上去了!」看見了丫鬟這般歡呼雀躍的模樣,柳婉音卻是十分的黯然,要知道她還是柳家大小姐的時候,可一點點都不像平常的閨門女子一般,她經常會帶這芍藥到處去玩。
她也曾經幻想過自己會嫁一個如意郎君,從此舉案齊眉,不離不棄,可是在她十歲那年的時候,聽見了父親對自己說的話,柳婉音就已經心死了。
她知道自己是註定要執掌中宮,應為她是柳丞相的女兒,哪怕皇帝是一個傀儡皇帝,他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可能過來拉攏人心。
柳婉音只覺得有些好笑,為什麼那些鬥爭要把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拉扯進來。
她有時候會像,自己要是不是這個丞相女兒就好了,那到那個時候就是天高任鳥飛,她就無憂無慮的做一個農戶的女兒。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這麼想過,等到後來,她就不這麼想了,她就想著,與其做別人的砧板上的肉,不如自己翻身去試一試做那個下棋的人,至少自己的命運還是由自己掌控。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柳婉音眯著眼睛看著那雲海裡面翻跟頭的金魚,嘴角卻是綻開了一絲笑來。
顧子蕭頓住了腳步,抬頭望向了天空,他的屬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是一隻金魚在風中招搖著。
顧游蕭抬了抬下巴,語氣裡面卻是帶上了一絲好奇來,「哪裡是……」
那侍衛自然是知道主子到底是在問些什麼,忙上前抱住了拳頭,恭謹回答道,「王爺,那是椒房宮。」
「本王記得那柳家的大小姐好像身子不大好……」聽見了椒房宮三個字,顧游蕭眯起了眼睛。
「嗯……,」侍衛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只能夠低低的答應了一句,語氣裡面多了些許不確定,「大概是椒房宮的丫鬟不懂事吧。」
「也罷,宮裡面難得多一個鮮活的,由她去吧。我想我們要是再不去,陛下應該是要等急了。」侍衛諾了一句,緊跟著顧游蕭的步子走了出去。
柳婉音主僕兩個對於這一切卻是一點都不知曉,不知道是不是她力氣太大的緣故,一下子把線給拉扯斷了,這下,柳婉音可是急了,她看著那紙鳶嗖的一下子飛到了空中,漸漸的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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