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蘇家雲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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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柳婉音這般的說,顧月白的眼睛裡面浮上一股子的柔色,溫聲道:「好,都依你說的做。」
「妾身……」柳婉音看著面前的顧月白,思忖良久還是開口,「妾身想要到時候再去看一眼嫻貴妃。」
「你要看她做甚?」顧月白下意識的皺緊眉頭,定定的看著柳婉音,溫聲道:「朕覺得你還是沒有必要再去見蘇雲嫻。」
「歸根結底,她現在是罪人,你又何必去污自己的眼睛呢?」但是顧月白見著柳婉音久久不搭理自己的話,語氣慢慢的軟和下來:「若是你真的想要去見的話,那就去吧。」
正說著,顧月白卻是輕輕的嘆一口氣:「阿音,你要是想見的話,提前和朕說,讓朕也好派幾個人去護著你。」
「萬一……,」顧月白正這般的說著,說話聲音慢慢低下去,溫聲道:「萬一到時候蘇雲嫻對你有所不利,你還能夠有一個倚仗。」
見著顧月白這般的為自己著想,柳婉音的心裏面也是掠過一絲動容。
她輕輕的點點頭。
等到第二天,茉莉就見著面前的柳婉音起個大早,忙端著木盆走進來。
「姑娘怎麼?看上去不太開心?」柳婉音嘆一口氣,揉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冷聲道:「今天要去見一個故人,許久沒見她了,故而心裏面一時間有些徘徊。」
「那個人對姑娘你很重要麼?」聽見面前的女子這般說,茉莉只揚著臉笑出聲。
看著面前茉莉臉上燦爛的笑容,這般的模樣柳婉音只覺得心下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只覺得面前的茉莉居然像極芍藥。
她晃晃神,還是等到茉莉喊她她這才回過神來,嘴角勾起一絲牽強的笑容:「沒事,只是在想著她大抵日子不太好過。」
見著柳婉音這副子鬱郁不得志的模樣,縱然是茉莉心裏面有著百般的疑惑,現下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而正如同柳婉音心裏面所料想著這得,等到她進入那牢房,那匍匐在亂草堆裡面的人,這才抬起頭來,良久這才輕輕的笑出聲。
「你來了。」那聲音大抵是許久沒有說話,和個破鑼嗓子一般,一開口就是沙啞的很,就好像是那老太太尖細的手指甲,刮在那鐵鍋底。
「你後悔么?」柳婉音只遠遠的看著蘇雲嫻,她下意識的看一眼周圍的獄卒們示意他們打開牢門。
「這……,」見著面前的女子居然這般的要求自己,那獄卒顯然有些為難。
只聽見那柳婉音的身後響起甲胃相互碰撞的聲音,那聲音讓人心下戰慄。
「……,」只柳婉音身後衛士的一個眼神掃過去,那些獄卒就心裏面清楚的很,立刻點點頭,溫聲道:「好。」
只聽見鎖鏈叮噹作響,柳婉音一步步的邁入牢房。
等到她近前來,她看清楚蘇雲嫻那張臟污的臉。
她顯然是疲憊的很,蘇雲嫻她先前就是高高在上的貴妃眼下卻是淪落為階下囚。
作為一個旁觀者,柳婉音也不能夠接受這般的落差,就聽見那蘇雲嫻冷哼一聲:「你沒死?」
柳婉音背對著那獄卒,故而她摘下面上帶的紗巾也是無人看見。
柳婉音單手握著自己的紗巾,嘴角卻是牽扯出一絲笑來:「你很希望我死嗎?」
「那當然。不光光是希望你死,我還希望顧月白死。」蘇雲嫻的眼神死死的膠在柳婉音的臉上,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你放火燒椒房宮后,陛下雖然迫於太后的壓力和我親近,但是每晚他都和我分房而睡,不光光如此。」
蘇雲嫻說話的聲音微頓,語氣裡面多上一股子悲愴來:「為了不讓我懷孕,他親手給我灌紅花湯。」
「也正是因為這個,我這才懷不上王武的孩子。」正這般的說著,蘇雲嫻卻是苦笑連連的摸上自己那平坦的小腹。
她在這牢房裡面呆上幾日,那寒氣都已經是入骨子裡面,那小腹摸在手裡面只覺得十分涼。
蘇雲嫻心下苦笑一聲,她不知道是不是報應,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當口,就已經被剝奪作為女人的權力。
聽見那熟悉的名字,柳婉音的心弦不自禁的擾亂,她定定的看著面前的蘇雲嫻,語氣裡面多上一股子探究來:「你說,你是和王武有瓜葛么?」
「我是突那的公主,王武也是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聽見這個話,柳婉音心裏面也就不奇怪,嘴角牽扯一絲笑:「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入顧月白的後宮呢?」
「還不是你們這些陰險毒辣的重國人使的下作手段。」蘇雲嫻猛然抬起眼睛,定定的看著面前的柳婉音,驀地一下子嘴角牽扯一絲笑來。
「你不過就是柳家的女兒,你那個老父親也是做亂臣賊子,陛下居然能夠容你!」蘇雲嫻的聲音字字泣血:「我究竟是十分好奇你現下還能夠入主中宮嗎?」
「只怕是永遠成那後宮裡面所謂的影子吧。」正說到這裡,蘇雲嫻卻是怨毒的笑出聲:「依著你現在的身份——」
「夠了!」正在蘇雲嫻說話的時候,平地里響起男子的聲音。
顧月白早已經在暗處聽罷蘇雲嫻這番的長篇大論,他見著柳婉音一動不動的背對著他,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裏面是十分的忐忑。
他一點點也不希望柳婉音是真的相信蘇雲嫻的話,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雖然美好,可是他再也不想體驗。
他正這般的想著,卻是蹲下身,握住柳婉音的手,溫聲道:「沒事吧?」
柳婉音的小手冰冰涼的,聽見顧月白這般的說,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下一暖,抬眼看著面前的顧月白:「沒事。」
「你既然這般的說,倒不如好好擔心你自己吧。」見著顧月白過來,柳婉音也是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亂草堆裡面的蘇雲嫻,聲音裡面卻是多上一股子冷然。
見著柳婉音起身,顧月白只當是她要離開,忙伸出手指,給她戴上面紗。
縱然是柳婉音還想再說些什麼,見著顧月白這副子小心翼翼的模樣卻是怎麼也說不出。
終究還是低低的嘆一口氣,笑意盈盈的看著面前的男子,溫聲道:「我們走吧。」
顧月白自然是忙不堪的答應。
目送著兩個人離開,蘇雲嫻的手指死死的抓住面前的爛草堆,嘴角牽扯出來的笑意比哭還要難看。
她驀然長喊出聲:「柳婉音,你要記住,現下我的境況就是你的下場。」
「等到你年老色衰的時候,你且看看你的枕邊人還會不會變心!」
但是她話才剛剛說出口的下一秒,就見著那幾個獄卒罵罵咧咧的往她身上踹上兩腳。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些日子都在等待什麼,現下見著柳婉音過來,蘇雲嫻只覺得自己的心裏面暢快的很。
只要她能夠成功的挑撥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她就覺得自己是成功的。
正這般的想著,蘇雲嫻卻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眉眼間躍動著歡喜的神色。
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那麼她也沒有什麼遺憾。
王武,你該來接我回家。
回那草原肥沃,牛羊鮮美的突那……
「怎麼了?」顧月白擔憂的看著面前的柳婉音,卻見著她一動不動只顧著眯起眼睛看著那高空裡面懸挂著的太陽。
而他的問話,在柳婉音的心裏面激不起絲毫的漣漪,柳婉音怔怔然的看著那刺眼奪目的陽光,伸開手,她的手掌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的白皙。
見著她這般發著呆,顧月白也不再在那裡自討沒趣,反而是安安靜靜的陪同在她的身邊。
「我只是覺得,外面和裡面十分的不一樣。」
聽見柳婉音這般的說,顧月白簡直是要啞然失失笑,他溫聲道:「如果不喜歡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了,以後不要再來。」
「不喜歡。」柳婉音收起自己的手收,無力的垂落下去。
「只可惜王武已經死,不然的話,我還可以抽打他一番泄泄私憤。」柳婉音雙眼放空,一說起芍藥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頭好像是被挖一記。
顧月白只沉默著,下一秒就見著面前的柳婉音溫聲開口道:「我們大概多晚去給芍藥立個衣冠冢。」
「只要你願意的話,朕隨時都有空。」柳婉音輕輕的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倒不如現在去吧。」柳婉音垂下眼睫,掩蓋掉自己眸子裡面的悲傷:「芍藥她不喜歡皇宮,她喜歡熱熱鬧鬧的,倒不如把她葬在一處熱鬧地方。」
「好,都依著你說的來做。」顧月白正這般的說著,卻是不自覺的抓住面前的柳婉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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