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念成灰
24.56
舒遙只覺手腕一緊,回望卻見舒悅手中拈著一根紅線,紅線的兩頭系在了兩人的腕上。
他支起身,秀眉微蹙:「你這是作甚?」
無緣無故的,牽一根紅線幹什麼?
舒悅卻笑的溫潤儒雅,眸子璀璨耀眼,眉目似孩子無邪:「因為怕爹爹把我踢下去啊,所以我只能用紅線牽住了。」
他說的理所當然,臉上還表現出一副『怨不得我』的無辜表情。
舒遙淡漠的望著他,竟不知該如何回駁,只能任由他去:「隨你便罷。」
他當他是長不大的孩子,卻也將身體挪了挪,盡量避開與舒悅的距離。
然而,身後卻傳來乾淨又疑惑的聲音:「爹爹怎的突然對我如此生分,總想著和我保持距離?」
舒悅發現,自從他這再次醒來,一旦靠近舒遙,自己的爹爹便會離的遠遠的。
這莫名的讓他很不安。
他去尋舒遙的回答,卻只聽得那聲音平靜的毫無波瀾:「別多想,快睡吧。」
幸好背過他,藏住了眼底的悵惘和無奈。
舒遙枕著臉,裝作入睡,但卻在聽覺舒悅的動靜,半晌,並沒聽到多餘的言語。
可越是如此,他越害怕隱瞞的那個秘密會在不經意間暴露。
舒悅微眯一雙鳳眼,如迷離的夜色,越發看不透舒遙的喜怒哀樂。
他伸出手,想去觸摸那隱藏在羅紗下的弱肩,但卻在咫尺之距,又縮回了長袖中。
也罷,這樣睡在他身邊就好,只要他還在身邊,什麼都無所謂。
隨著舒遙漸入夢鄉,傳來平穩的呼吸,舒悅卻還未眠。
舒遙嚶嚀著翻了個身,恰好與舒悅面對面,恬靜絕美的睡顏,一毫不差的展露在舒悅眼底。
如此絕色紅顏近在咫尺,舒悅只覺快要窒息!
雪膚籠紗,秀眉如遠山青黛,上挑眼尾下連著卷翹的睫毛,唇色如櫻,膚色如雪,青絲一半披散在前,在妖冶中添了幾分梨花猶憐之美。
纖長的手枕在如瀑布的墨發中,半邊臉頰藏在青絲下,更襯的他膚色晶瑩如玉。
最初壓抑的那股慾望再次作祟,舒悅滾動著喉結,英氣的眉目凌厲如劍,似是在隱忍內心那把令人灼燒的火。
他忘卻了舒遙的警告,向前傾身,再次伸出手,一點點撫摸上那如玉的面頰。
見舒遙毫無反應,勇氣驀的燃燒,一股血液衝上頭腦,竟迫使他朝那如玫瑰般的唇瓣吻去。
每接近一步,他的耳根就越紅,直到觸近那水潤的唇,連捧著舒遙臉的手都有些顫抖。
原本只是想蜻蜓點水,可那櫻唇的柔軟和芬芳令他欲罷不能,崩塌最初那道防線,試圖深入這個吻。
他先是深深印在那丹唇上,感覺舒遙並沒反應,索性一手越過他的身子撐在頭側,強壯的身軀瞬間壓在了舒遙的身上。
企圖撬開舒遙櫻口的那瞬,另一隻手也順勢撫過身下曼妙的身軀,極美的身段令他幾近痴狂。
然而未嘗芳澤,卻驀的與一雙空秀的靈眸相對,而那裡面的震驚,已被憤怒牢牢的掩蓋。
「你混蛋!」舒遙用儘力氣推開身上的男人,伴著憤怒揮手狠狠的甩給他一耳光。
他氣的胸膛一起一伏,一把抹去唇上殘留的味道,面紅耳赤的怒對舒悅。
他怎麼也想不到,舒悅會對他做出如此無恥之事,而且,還是趁人之危!
臉上火辣的疼痛,卻讓舒悅莫名的平靜,他緩緩轉頭,雙眸卻如履薄冰。
上挑的弧度很美,卻冰冷的沒有溫度,銳利深邃的目光竟帶著一絲侵略性的意味。
就像一頭老虎,正盯著一隻即將屬於自己的獵物。
這番由來的壓迫力和凜冽,竟讓舒遙產生了一種畏懼心理。
這樣的舒悅,是他從未見過的,那雙犀利的眼眸,仿若要將他吃干抹凈,連根渣都不剩!
「舒悅你.......你要幹什麼!」他還未說完,就被舒悅猛地撲倒,強行按住手腕固在兩端。
此時的舒悅就如朝獵物撲來的猛獸,正在想著該如何下口。
「舒遙,我們朝夕相處,我對你的感情莫非你真的不懂?」頭一次面對舒遙,沒有喚他爹爹,而是霸道的叫他的名字。
舒悅整個人都壓在他的身上,不給他逃離的空間,剛勁的身軀顯得單薄的舒遙像一隻可憐的羊羔。
他絲毫不擔心舒遙會反抗,因為舒遙暫時無法施展法力。
「舒悅,我是你的爹爹,你這麼做是有悖常論的事,是要被千夫所指萬世唾棄的!」
舒遙的語氣雖很冷厲,但礙於失去理智的舒悅,又想到他體內的那股力量,他並沒有太多言語的過激。
「就算背棄天下人的罵名,就算被千秋萬世所恥笑,又與我何關。」
他目光冷毅,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帶著心中那份不該有的痴情,他無所顧忌大膽勇敢的吐露真言。
「那是你的事,也與我無關。」舒遙說的狠斷決絕,眸子冷徹入骨,卻冷透了舒悅的心扉。
耳邊一遍遍穿過這無情的話,舒悅只覺希望的橋樑傾塌,一瞬間,因為『與我無關』化為烏有.......
「你就真的沒有一點,哪怕是.......」
「我沒有!」絕情的三個字,舒悅瞬時心念成灰,跌入塵寰。
舒悅的手隨著絕望慢慢的鬆開,從舒遙身上撤下,蒼白的輪廓突然異常的凄美。
起身,理理衣裳,舒遙沒去看那張悲寂的臉,只是冷血的吐出一句話:「不光現在沒有,以後你也別抱任何的希望。」
「我們之間,永遠沒有如果。」
沒有如果,也就沒有結局.......
舒悅不知道咽了多少苦澀,但仍心如刀絞,半晌,才幽幽無力的道:「是我冒失了,抱歉。」
低頭望了望牽在彼此的紅線,他眸子一滯,果斷的解開,將這根紅線扔到一邊。
剛剛牽起的情緣,在這一刻無情斬斷,也斬斷了,所有的幻想。
真可謂,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墨袍加身,墨發凌亂散落,遮住了他枯寂的俊臉,飛揚的眉宇,卻已然冷峻一片。
他沒有留下隻字片語,轉身便走。
舒遙心中一動,叫住了他:「你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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