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生死一線
49.12
舒悅將腳步放得極輕極慢，一點點靠近睡得正熟打鼾聲的李孬，一手慢慢的拔出寒劍，犀利的目光似是比這刀劍更鋒銳。
離李孬的床前只要咫尺之距，他微眯深眸，薄唇緊抿，稜角分明的輪廓，透著一絲滲人心寒的冷峻。
沒有表情，卻足以殺死一切，暴露在空氣中的寒劍，偶爾寒芒劃過刀鋒飲血，聲音極其刺耳。
這一細微的聲音，正好驚醒了熟睡中的李孬，他半闔著眸，在看到床邊渾身煞氣的舒悅正執劍而立，那可怕的眼神促使他從混沌中立刻清醒過來。
他猛地卧起，舒悅也隨之將劍一挑，一陣疾風從李孬耳旁襲過，回過神時，舒悅寒霜般的劍鋒上已掛著幾縷虛白的發。
李孬都不知舒悅何時割去了自己的發，在驚愣中卻也詫異這如銀蛇閃電般的疾速如影。
若不是他躲得快，怕是那劍已經割斷了自己的頸脈！
「舒悅！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想害於我！」李孬立刻拔出自己的雪玉寶劍，想在氣勢上壓下舒悅，但就算他站起來，卻也無形被舒悅這股強大的氣場壓迫。
此刻的舒悅，他看到更多是戾氣和殺戮，他黑衣墨發，身姿修美，伴著周身無法忽視的寒意竟逼的他喘不過氣。
舒悅仍然古波不動，卻在平靜中多了些陰戾之氣，他的眼森寒入骨，語氣冰冷：「李孬，我似乎警告過你離我爹爹遠點，可你偏偏要來找死，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李孬咽了咽口水，往日的凜然形象此刻竟慫的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但他眼底流露而出的慌亂飄忽，還是被舒悅凌銳的眼神收盡，他的臉色越發陰沉了。
不知氣場太強，還是窗外的寒風襲來，他墨發飛揚，伴隨衣袂颯颯，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他勁健卓越的身姿，俊美無鑄的臉，如履薄冰。
他步步逼近，李孬竟在後退，明明修為比他強，卻在此刻被這氣勢愣的四肢僵硬，無法出招。
「白日我不在，你到底對我爹爹做了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做，你休要胡來！」
「呵，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好，我便成全你。」
話剛落地，舒悅疾如風的速度將尖刃對準李孬狠狠的刺去，直取那雙淫穢猥瑣的眼。
但李孬卻把頭稍稍往後一仰，硬是避開了舒悅兇狠的攻擊，反倒是移到他的身後，在他的後背狠厲劃上一劍，不留任何情面，傷口深入見骨。
只覺後背一陣巨疼，舒悅向後退了幾步，以寒劍為撐點，半跪在地，將手伸向後背，觸及便是一灘鮮紅的血液。
他雙目血紅，以俯視的角度越發凸顯眉眼鋒利如刀，入鬢的劍眉帶著不羈的狂傲，深邃的眼亦如冰窖冷冰如霜。
他用舌尖舔了舔指腹上的血，染紅了薄唇，乍一看竟驚心動魄的俊美，卻如修羅。
縱然李孬佔了上風，但還是不自主被這冷冽之氣所懼，但舒悅的傷勢，足以讓他又加重了自信和勝算。
生的人模狗樣的臉，再次浮上了陰險得意的笑容，他冷笑幾聲，儘是諷刺：「呵，舒悅啊舒悅，就憑你也想殺我，真是太天真了。」
「既然你想找死，那我便依了你，除去你這顆眼中釘，往後也沒人敢阻止我的好事了。」
舒悅自是明白他所說的『好事』，心底的火焰，徹底被李孬的流氓所言激怒。
正當李孬要凌空劈下時，他迅速的將身子一偏，順之划傷了李孬的手臂。
雖然他完美的回擊一回，可是相比起來，李孬於自己的這一劍，顯然已容不得他再去和這個長老廝殺打鬥。
他不是沒受過傷，然而這一次卻只覺那疼痛鑽心入骨的疼，眼前也漸漸模糊，意識不聽使喚的開始凌亂。
殊不知，他的嘴唇和臉色早已慘白如雪，而一層層冷汗，零碎的布滿了額頭。
他欲再攻擊，不想再次半跪在地，驀然從口中吐出暗紅的血，此血非殷紅，而是，帶著暗黑的血色。
舒悅心頭一驚，莫非，這劍上有毒？
「呵呵呵......」一聲陰森的冷笑響起，他冷冷的抬眼，見得李孬噙著壞笑步步走來：「舒悅，你別再逞能了，中了我『見血封喉』的毒，下場只有一個......」
他半蹲，詭異的笑張揚在嘴角，陰森森的吐出幾個字：「那就是......死！」
他特地將『死』這個字加重，絲絲陰冷深入骨髓，舒悅咧開極其詭譎的笑容，猛地將一口鮮血吐在李孬的臉上。
反唇譏笑，仍是倔強不羈，英氣的眉眼依然是對李孬的不可一世。
李孬的臉色漸變陰沉，他緩慢的起身，面無表情中藏著一絲陰狠，猛地抬腳，狠狠的踩在舒悅的背上，剛好壓住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劇烈的疼瞬間蔓延過舒悅身體的每個角落。
「呃.......」他被迫整個人趴在地上，眉頭幾乎皺成一團，可依然剛毅的只從口中溢出一聲悶哼，依然在這個李孬面前不屈不撓，不動聲色。
舒悅的倨傲，顯然讓李孬很是失落，他也萬萬想不到這個男人承受如此之痛，竟然還能做到古波不動。
但終歸，他想就此除去這顆眼中釘，就這麼人不知鬼不覺的，讓舒悅徹底消失。
「舒悅，不然我就先送你一程，你在下面千萬莫要挂念你的爹爹，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他的。」
他漫不經心的說著，但目光隨著舉劍的動作而越發可怖，他卸下往日那與世無爭的脫俗，展露出自己真正的醜惡一面。
舒悅此刻只想活著，他不能死，他答應過舒遙，要永遠保護他，陪著他。
驀然憶起了什麼，在李孬的劍鋒要予他致命一擊時，他握緊從懷中掏出來的鱗片，以最後的力氣發出微弱的兩個字：「龍墨......」
下一刻，只聽得耳旁一陣慘叫，一道耀眼的光芒出現，他借著模糊的視線，看著屹立在眼前那風姿雋逸的背影。
墨發張揚，青袍飄袂，風霜傲姿，遺世獨立，俯瞰天地間，似乎沒什麼能入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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