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血洗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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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自己快要羽化而去，舒遙傾盡最後的力氣，再次認真將這個男人的輪廓刻在心上，只願在最後一刻，再看他一眼便足矣。
自血紅的眼瞼下，終是百般繾綣后，流下一滴晶瑩卻絕寂的淚，滑過邊緣，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卻如同心摔的支離破碎。
離去那刻，他迷離著眼，從紅唇中再次吐出蒼白深情的三個字：「我愛你......」
附上舒悅的那隻手，已隨飛散的魂魄一點點融化於無形，直到這張絕色容貌消散如煙，光影掠過，只剩下落在舒悅旁一顆渺小卑微的種子。
天地肅殺過後，不覺已到卯時，暗夜散去，天邊忽隱忽現的亮光，正在極力擠開陰暗的烏雲。在這突如的平靜中，空氣里的血腥味，壓抑到幾近窒息。
目睹這痛心的一切，昆吾才意識到因自己盲目的誤信小人而釀成了大錯，之前那道風華絕代的身影，早已成為躺在萬物眾生中一顆不起眼的種子。
似乎，所有的紛爭都靜止了，可昆吾，卻懺悔到了骨子裡。
一直躲在角落的李孬見得舒遙已死，得意揚上眉梢，他正想從石頭後面出來，卻被眼前突如的變化滯住了腳步，也僵硬了笑容。
此時，舒悅從懵懂中醒來，睜眼便是天黑地轉的暗淡，除了瞳孔里唯一的一絲光線，便是一片陰雲聚集，猙獰詭異的散開，又似在彰顯著一次殺戮的降臨。
而入鼻的濃烈血腥味，將他從朦朧的意識里清醒了不少，他緩慢起身，揉揉微疼的頭，抬眼，驚詫周圍堆積的屍體和血流成河。
以不時分散在地的斷手斷腳，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令他想作嘔。
當下，預感這裡發生了一場血腥紛爭，卻也四處尋找著那白衣勝雪的影子。
「爹爹，爹爹......」他不停地呼喚，手掌觸及地面時，只覺一個東西硌手，疑惑的低頭，卻在下一刻瞳孔凝滯，隨之震動。
他的手邊，正是一粒渺小的種子，靜靜的躺在那，毫無生命力，無助微弱的失去了最鮮活的特徵，慘淡的映入了他伸縮的眼瞳。
他顫抖的伸出手，既在質疑，又不敢相信，鼓起勇氣觸及，將這粒可憐的種子放在掌心，眼底揪心的痛楚和複雜之色，嘴唇都在發顫。
「爹，爹爹？」他對著種子輕喚，掌心的種子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只是在他掌心發出一縷微弱的光，隨後，很快消失無形。
舒悅即便想去欺騙自己，可毋庸置疑，這粒種子，便是舒遙。
「不，不會的，不可能的！」儘管如此，他仍不能接受舒遙的死，沉重的打擊如雷轟頂，他連連搖頭，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將種子緊緊攥在手心，放在胸口，淚如決堤。
失愛的痛形成一把鋒利的刀，戳穿他的心臟，接著翻天覆地的攪動，直到血肉模糊，鮮血淋漓，他只覺心口快要撕裂！
「爹爹！」舒悅猛地仰頭，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嘶吼，霎時天空一陣閃電霹靂，震耳欲聾的『轟隆』一聲，傾盆大雨生生落滿他的全身。
濕潤的物體自輪廓滑過，大雨滂迷失了他的眼，卻也涼透了他的心，他已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眼淚。
雨水沖刷了一地的鮮血，蔓延過舒悅的身邊染紅了他一襲白衣，墨發緊貼著衣料，入侵的冰冷冷入骨髓。
驀然，他凌厲的抬眸，見得躲在石頭邊瑟瑟發抖的李孬，剎那憤怒的血液一涌而上。
他緩慢起身，英姿立於雨中，少了幾分平日的翩翩修美，剛勁的身軀多了些萬夫莫敵的氣勢。
舒悅一步步的朝李孬走去，伴著全身的怒焰燃遍身心的每個角落，雨水即便斑駁，卻將他俊美的輪廓勾畫出幾分懾人的冷冽。
只覺危險的氣息襲來，李孬不由後退，在大雨的衝擊下對眼前的男人不由膽寒，直到腳下一滑，整個人癱坐在地，狼狽的不停往後挪。
「別，別過來.......」他由最初的慌亂開始產生了畏懼，只因面前的舒悅就如地獄里走出來的煉獄修羅，雙眸猩紅，周身被一團黑霧籠罩，他已經聞到一股強烈的嗜血殺氣。
他就如舒悅居高臨下俯視的一隻卑微的螞蟻，只要伸手抬腳，便能將他輕易的五馬分屍，捏碎踩踏。
「是不是你？」舒悅的聲音並不大，低沉沙啞如同魔音，卻在滂沱的雨夜裡格外清晰又冰冷。
李孬身子一顫，為保一命連連搖頭否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舒悅依舊毫無感情的冷，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冷如冰窖，一雙緋紅瞳孔雖然妖艷冷魅，可暗紅的血色卻帶著冷戾的邪氣，令人不可侵犯。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他還未說完的話，便被舒悅扣住喉嚨隔空提了起來，懸在半空，從上往下的角度見得那張臉越發陰鷙可怕。
他沒來得及去苦求，便已被心口一陣撕心裂骨的劇痛所滯住，慘叫的同時，他低頭，看的一隻手已經穿透了自己的心臟，隨後便如一把刀在裡面翻攪輾轉，而生生的劇痛瞬時蔓延了身心的每根神經。
舒悅卻冷若冰霜，但眼眸卻深邃如血，右手深入李孬心臟的動作發出血肉交融的聲音，聲聲刺耳，令人頭皮發麻。
他面無表情的聽著耳旁慘烈的哀嚎聲，看著那張臉漸而發青，眸底的殺戮仍在衍生，最終一用力，狠狠的從李孬的身體里掏出了一顆鮮活的心臟。
「啊！！！」最後的掏心猶如猛獸撕裂身心，李孬的身體也自舒悅的鬆手而如一片落葉落地，身體如地面的碰撞聲伴著濺起的雨水，從心臟流出的血液如血泉染紅了道袍。
鮮血如注從李孬的身旁一直蔓延開來，他牛眼圓睜，嘴角溢出來的鮮血順著脖頸流下，失去心臟的他，顫動了一下身體。
活掏李孬的心臟，以入魔的舒悅似乎並不滿足，而是再次給予他狠狠一擊，瞬時將李孬的魂魄打散，更將他的屍體轟成了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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