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兄台，介意拼個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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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笑了笑，「老大爺，您這隻手掌，五根手指錯落有致長短不一，是個有福氣的命格呢，只是，您這隻手掌是什麼意思？請恕在下愚鈍，還請您老人家提點。」
他這一番話說出來，本來想獅子大開口的老漢莫名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年輕人！你年紀輕輕就能看出來我老頭子的命格，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這樣吧，這匹白馬呢，深得我老頭子的喜愛，本來沒想賣的，可是家中情況實在困難，無奈之下才忍痛割愛，既然你這小夥子誠心要買，我老頭子也不跟你兜圈子，一口價，三十兩！怎麼樣？」
一身青衣凌然的少年皺了皺眉，嘆了口氣后便抱拳離開。
老漢急忙拉住他，「你這小夥子怎麼回事？三十兩還難著你了不成？」
陳禕伸手緩慢而堅定地推開老漢的手。
「老人家，不是我不想買，是你的價格，實在是……在下無力承擔啊！」
說罷轉身就要走，那老頭又連忙叫住他。
「哎你等等！」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老漢，神色疑惑。
老漢皺著眉頭猶豫良久，最終還是一拍大腿，「那你能出多少錢？！太少了我老頭子可不答應！」
青年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緩步上前。
「這是自然！在下定不會坑您老人家的。」
最終，陳禕用二十兩的價格買下那匹白馬。
從靈州到京都，要經過好幾個城市，其中最為繁華的，便是有「人間明珠」之稱的蘆陽。
陳禕一路邊看地圖邊問路，終於來到了蘆陽城。
將馬交給客棧，他去了蘆陽城內最大的酒樓，何夕樓。
人流量大的地方，能打探到的消息就多。
點了幾樣菜后，他靜靜坐在角落聽那些藏不住事兒的人跟旁邊的人分享自己得到的消息。
「唉，那百里家的少爺百里則衍還真挺可憐的，竟然被城主女兒那個女惡霸給擄去做了面首，真是可悲可嘆啊！」
「誰說不是呢！釋無邪這個人哪哪都好，把整個蘆陽城也治理地井井有條，誰知竟然攤上那麼一個女兒！」
「唉，釋天驕那潑辣性子，依我看啊，肯定是隨了她那個死了十年的娘！」
「哎！這話可別亂說，大家都聽著呢……」
「對對對，今天就是釋天驕強娶百里少爺的日子，一會兒我要去湊湊熱鬧，你們要不要去？」
「去！當然去了！這種事咱們怎麼能不去熱鬧熱鬧！」
「對！肯定得去！」
陳禕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剛要招來小二結賬，忽然面前便坐了一個人。
「兄台，介意拼個桌嗎？」
低沉沙啞的聲音顯然是刻意壓低了的，這人披著黑色的披風，頭上還戴著黑紗製成的冪籬，幾乎將全身都籠罩在內，神神秘秘，不可捉摸。
陳禕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兄台隨意，在下先走一步。」
平靜清淡的聲音裹挾著悠遠安神的氣息從少年周身無形逸散，神秘人突然伸手抓住少年的手腕，手臂一個用力就要將少年拉入懷中。
陳禕神色淡然不驚，出手卻利落乾脆。
兩人交手皆在暗中進行，一推一擠，一提一按，掌法柔韌卻不失凌厲的威勢。
高手過招，幾個回合便能看出對方的來歷。
「同門？」
「同門。」
異口同聲，卻是一個疑問，一個陳述。
同時收手，陳禕有些好奇。
原劇本中，陰陽道長並沒有告訴過江漱玦他有什麼師兄弟姐妹，但是，劇本裡面沒有寫，並不代表這個世界沒有。
「這裡不方便，先回客棧吧。」
陳禕輕聲道，對方點了點頭。
關上房門，他走到桌邊坐下，為對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在下江漱玦，十一年前入師傅門下，兄台你呢？」
一身黑紗籠罩的男人緩緩抬手，他的手極白，骨節分明，手指修長，肌膚瑩白如玉，就像最精美的藝術品，一絲一毫都透著典雅的貴氣。
他抬手摘下頭頂的冪籬，露出真正的面容。
陳禕震驚地盯著他的頭頂，那裡光禿禿的，露出男人青白的頭皮，頭頂還有三道戒疤。
這個人……竟然是個和尚！
「你……！」
陰陽道長明明是道士，為何會收佛家的弟子？
一徒不拜二師，這個道理他們應該都懂吧？
男人抬頭看著他，輕笑。
「原來是小師弟，為兄姓百里，單名一個儀，未曾有法號，十五年前入師傅門下，小師弟當喚我一聲師兄。」
陳禕神色一凜，從桌邊站起來走到百里儀面前兩米處，伸手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雙手抱拳，微微躬身。
「師弟江漱玦，見過師兄！」
光頭男人連忙起身走過去扶起他，「小師弟不必多禮。」
陳禕順勢挺直身軀，青松般的凌然中又夾雜著佛家的寧靜安詳，看人的目光不悲不喜，很是平和。
百里儀心中一驚，面上卻平靜無波。
兩人重又坐下，開始聊一些師門內的趣事。
當陳禕問及百里儀為何入陰陽道長門下時，對方緘口不言。
他垂了垂眸，不著痕迹地轉開話題。
「師兄名叫百里儀，可是與這蘆陽城的百里家有關係？」
對面氣質溫和儒雅的男人含笑點頭。
「我是百里家的長子，百里則衍的親兄長，家中傳信給我告知家族有難，我才趕回來的。」
「原來如此。」他的左手拇指和食指下意識地搓了搓，「那師兄可是回過家了？」
溫雅的男人淡淡搖了搖頭，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未曾。」
男人忽而笑了笑，「剛回來，腹中空空，才去了何夕樓吃飯，誰料竟讓我遇到了小師弟你，真是天大的緣分！」
陳禕聞言也跟著笑了笑。
他也是驚奇，若是兩人沒有出手過招，說不定還真發現不了。
「對了，師兄，我離開酒樓時，你為何要向我出手？」
百里儀哈哈一笑。
「為兄見師弟你周身氣息頗有佛家古韻，我小時候也曾在山寺待過一段時間，學了些招式，就想試你一試，交個朋友罷了，古人云，不打不相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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