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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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禕退至牆角，盡量與千邢墨保持最大距離，一板一眼道：「施主學本事貧僧不會阻攔，只是要約法三章。」
千邢墨還是那副沒聽見似的樣子，油鹽不進，就兩步走到陳禕面前，把人困進牆角，朝他啞聲：「你就不怕我說拜師的騙你？」
本以為陳禕會著急，在他的感受中，陳禕多半是個膽小鬼。
只是陳禕不疾不徐，還不忘雙手合十，彷彿手指有一串佛珠：「施主想要的施主心中自有定數，貧僧只在施主那裡聽說施主要學功夫。」
千邢墨聽聞輕狂大笑兩聲：「從前只聽說王公子貌美，想不到還是個有骨氣的，在下佩服。」
還未去拍對方的肩，只見陳禕以一種他無法捕捉的速度迅速飛上房梁。
千邢墨一拍手：「師父，徒兒就學這個。」
陳禕：「……」
他端坐房梁，朝千邢墨居高臨下：「習武三章，第一，早起，第二，勿親近，第三，每日五經讀書兩個時辰。」
千邢墨插嘴：「師父，早起徒弟明白，只是勿親近是怎麼個勿法呀？」
望著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陳禕輕輕嘆氣，心下里也沒指望千邢墨能做成任何一件，下了房梁：「施主只要與貧僧分開歇息便是勿親近了。」
千邢墨抓頭：「好吧。」
在接下來的小半年時光里，陳禕逐漸對千邢墨放下了警惕。
千邢墨一板一眼的做著陳禕留下的任務，資質又異於常人的優秀。
在這半年之中二人真像師徒一般，陳禕驚喜的發現千邢墨不僅天資聰穎，而且對各色兵器更是無師自通，他的那把洋槍是多年前皇帝賜予，只怪後來王朝覆滅，他的將軍夢就這麼破碎了。
陳禕拿著《民報》告訴千邢墨：「所以說貧僧勸施主多讀書，不曾知曉現今的政事是優於過去的，做這樣人人平等的國家的將軍是更進步的。」
千邢墨從前給王府奢華的生活慣壞，還不曾知曉外面的世界已經時過境遷。
陳禕拍了拍他的背：「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禪改。」
千邢墨抓頭。
陳禕輕輕笑了笑：「意思是君子，不莊重就沒有威嚴，學習可以使人不閉塞，要與同道的人交朋友，有了過錯要改正。」
不知不覺已經開春了，農民開始播種了二人在草垛上坐著，陳禕穿著綢子料的馬褂，半長的劉海劃過他的鼻樑。
千邢墨從他半眯著的眸子里看到了置身浩瀚宇宙的平靜，心裡十分震驚，於是拉起陳禕的手：「回去吧，滿腹經綸真好，我要早些回去讀書。」
陳禕抿嘴笑了笑，問他：「施主從來是過目不忘的，昨日才背過這句話和意思，怎麼今日竟想不起來？」
又是一陣春風吹過，千邢墨轉身墊步遮住了那半寒的風，可這一瞬，他再也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連他身上細微的香氣都叫他察覺，每流入他嗅覺一點，他就要離爆發越近。
終於，他用他薄薄的唇覆蓋在陳禕唇上，而後粗暴的用舌頭去撬開陳禕緊閉的牙關，長驅直入，與他的舌頭糾纏在一起。
陳禕覺得頭腦一陣不清晰，留著喘息的空擋，他低低的：「施主，有人看著呢。」
看懷裡人臉紅撲撲的，不知是被吻昏了頭還是在害羞。
千邢墨覺得自己就是得道高僧也斷然是掐不斷這俗心。
「少爺，小王爺，你們快回家看看吧！老爺他好像中風了！」
陳禕掙扎著脫開千邢墨的懷抱，下一秒卻被千邢墨拽著跑。
「不行，老爺子還沒答應咱倆的婚事呢。」另一面他又吩咐來的那家丁：「你快去府里請太醫，來救王家老爺子，快去，別耽擱了！」
千邢墨這時候似乎把陳禕當小孩子，一言不發的站在陳禕身後想個影子，醫生看完之後走了，表示雖然沒有大礙，但以後生意是肯定做不了了的。
一家人好好送走醫生后王母抱著陳禕痛哭了一陣就把他趕回書房了。
陳禕明白，她心裡的難受，便隨了她回去了。
千邢墨把陳禕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一下一下的捋著他的頭髮，柔柔道：「別怕，小王爺永遠罩著你。」
接著千邢墨又輕聲的說：「你還記得你七歲的時候嗎？那時候我們就見過，許是你不記得了。」
陳禕心說：「劇本沒這段。」可他只能一面用無知的眼光看著千邢墨。
千邢墨繼續擼狗似的擼他：「那時候你叫人欺負了，文縐縐一孩子，我力氣大，替你把他們都打走了，你還抓著我衣角來著，我就告訴你小王爺會保護你。」
陳禕卻不打算騙他：「貧僧確實忘記了，還希望施主見諒。」
千邢墨卻也不惱，又說：「以後提老爺子操持礦上的事吧。」
陳禕點頭。
從此以後礦上的事幾乎是千邢墨在操辦，陳禕跟在千邢墨屁股後面，要求學習。
有了千邢墨，礦上的經營戰略進行了調整，經濟效益比王父還健壯的時候都要好。
眼瞧著王父對自己的態度逐漸緩和於他就是王家人的範疇，那邊礦上卻出了這麼檔子事。
前幾天礦上新來了工人，六棱井非打成四棱，害得多人喪命。
看著一具一具屍體抬出，千邢墨忍無可忍，手揮長鞭，朝那工人抽去。
那個年月，礦主施暴何其平常，像千邢墨這般和氣的打著燈籠都難尋，誰想就這樣一個八百日子不見一次的場景竟叫楊振雲看去了。
當機立斷，楊振雲去叫了陳禕：「弟弟，我到不懂這礦上的規矩，只是他犯了什麼錯，竟叫千邢墨這樣鞭撻。」
千邢墨卻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對楊振雲的話一點反應都不做，他已經了解陳禕的脾氣秉性，多說無益，只等個結果。
果然，陳禕雙手合十：「千施主，誰都會犯錯，只是事情已經造成了，這是誰都預料不到的事情，所以您也要有些分寸。」
千邢墨凝眉瞪目，第一次用這樣凶神惡煞的眼光看向陳禕，一字一句都從牙縫裡擠出來：「王追憶，我祝你慈悲為懷，生意興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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