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什麼規矩？
25.13
陳禕推開千邢墨的手，向四周打量了一圈，朝他眨眨眼：「施主？」
千邢墨看著他，表情十分嚴肅，低低地問他：「無論之後發生什麼，都在這裡藏好了，知道嗎？直到我回來了。」
窯洞外面早就亂成一團。
陳禕聽見混亂之聲搖了搖千邢墨：「外面在做什麼？」
千邢墨好像漫不經心似的說：「今天老楊抓到了一隻兔子，大概在搶那兔子的後腿？」
陳禕不相信，狐疑的朝外面探了探頭卻被千邢墨不輕不重地在頭頂打了一下：「怎麼？你不是不吃肉嗎？」
「砰！」
一聲槍響，千邢墨拉著陳禕的手緊了緊，卻再也不說話了。
陳禕惱了，一把打走千邢墨拽著自己的手，抄起牆角戳著的鋤頭，一句廢話也不想說，調下床就要出去拚命。
千邢墨跟著一起跳了下來，回身抓住了陳禕的手腕，擰他的筋。鋤頭從陳禕的手上滾了下來。
陳禕回頭去看千邢墨，他現在好像一隻護食的餓狼，似乎嘴裡就含著獠牙似的，一口就能咬斷陳禕的脖子。
「你也聽見了，他們有槍，我們有什麼？鋤頭？鎬子？放心吧，昨天的國字臉說了，我們轉移，那些兄弟是拖延時間的。」
理直氣壯。
陳禕覺得自己心要疼死，居然要用人命來逃跑？
千邢墨的聲音低沉而帶著商量的語氣：「我的武功真的已經很厲害了，一會我去把他們都打跑，你先走吧，大部隊正往山裡走呢，你快去追還來得及。」他沒告訴陳禕，他是被留下來的。
沒有人真的希望自己最在乎的人肩負太重是使命，平頭百姓市井裡苟且偷生，輕鬆的活著就夠了。
陳禕不答應，一瞬間覺得渾身酸軟無力，一下子跌在千邢墨的懷裡再也抬不起頭來，而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千邢墨把他放在床上，轉身去拿那把鋤頭，朝門外走去。
隱隱的聽人自誇：「幸好當年跟師父學了點穴這一招。」
陳禕再有知覺的時候，感覺身上一片酸軟，強撐著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山洞中。
中年女人看他醒了突然笑鬧了起來：「你一好好的小夥子，怎麼就在陣前暈倒了？真的丟死人啦。」
女人本沒有惡意，陳禕卻是心裡一陣翻滾，他坐起身來，環顧四周，心立即提了起來。
千邢墨呢？
「請問大姐，您看到一個跟我差不多高，瘦瘦的，穿著一身騎馬服裝的男子？」
女人聽了臉上一陣嬌羞的泛紅：「哦，他把你放下就去跟著轉移物資了，誒呀你這個兄弟可真帥！」
女人剛要問「這小夥子有沒有婚娶啊？喜歡啥樣的人兒？」之類的問題，千邢墨正一手提著一隻兔子往裡面走，心能樂出個花來。
「追憶！你快看看，相公你給打了什麼來了？」
陳禕臉上一陣泛紅，扭過臉去不再看這位大姐也沒有搭理千邢墨，這男的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女人倒站起身來拍著千邢墨的肩膀與他攀談，一手還摸著千邢墨抓來的兔子，一面稱讚：「這野兔可真肥。」一面又掐著千邢墨的臉：「好好的年紀，咋還開這個玩笑呢？」
千邢墨從前在王府里是與女眷們鬧慣了的，張口騷話一大堆：「怎麼？那就相公沖您嘍？」
女人卻大驚失色似的，看了千邢墨一眼，也沒打他野兔的主意了，反而以一種難以置信，甚至以為她是嗩吶托生的聲調高聲：「又是一對斷袖！」
千邢墨自然不會客氣，雙手掰著骨節，骨頭咔咔作響，他又擰了擰脖子，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找死啊？」
女人可不是吃素的，沒過一會兒就圍上來一群人，做女人的助攻。
陳禕想插話讓大家休戰，可他發現千邢墨說起騷話打起罵戰來絲毫不遜色。
終於有人來主持公道了，昨日的國字臉又出現了，還是一臉和氣：「大姐，您這是……」
大姐是不吃虧的大姐：「這就是一對流氓，龍陽之好！短袖之癖！」
陳禕哭笑不得，哪有人拿這個當病的？
國字臉的五官因為犯難五官幾乎擠成了一個「囚」字，還點了一鍋煙，「吧嗒吧嗒」地抽著，女人本著不放過的政策，繼續喋喋不休：「您想想，這麼一對人在這裡呆著這裡能好嗎？呸，都不是正常的男人！」
國字臉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緩聲：「綠嫂，您言重了。」
叫綠嫂的女人卻趴在地上哭天搶地：「這世道是怎麼了啊！」
千邢墨扯住陳禕的手站了起來：「楊兄弟，你好好在組織里待著，這裡既然容不下我倆，那我倆就走？哪的黃土不埋人？弱水三千，取哪一瓢不是取？」
國字臉開口了：「孩子，你們還能去哪？外面現在兵荒馬亂的。」他又去勸那個女人：「綠嫂，大哥也是一時糊塗才上了那個戲子的當，不是所有這樣的都是壞人。」
陳禕大概聽了個明白，心說「綠嫂是真的綠。」
千邢墨抱著肩膀在一邊站著，不以為然的臉讓人看了確實討厭。
陳禕推開千邢墨去把綠嫂攙扶起來，一面用低柔的聲音勸她：「大姐，您的遭遇我理解您，可究竟人不是千篇一律的，況且我們坦坦蕩蕩。」
千邢墨聞之心頭大喜，跑過來把陳禕攬進懷裡：「怎麼？你認啦？」
國字臉捂上「玉」，長長嘆息一聲：「真傷害我這個單身漢！」
千邢墨朝國字臉吐吐舌頭，想了想把兔子拿了出來：「大家今天一起開開葷吧，以後這樣的日子還多著呢，要補補身子啊。」
人們又去歡快的舉辦野兔宴了，人不多，兔子勉強夠分。
陳禕不放心，趁人們的注意力都在兔子身上的時候翻著千邢墨的衣服，想看看他有沒有受傷，像是給小猴子挑虱子的大猴子似的。
千邢墨耍賴在地上打滾，還一面臭不要臉的喊：「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男啦！」
陳禕不理他，就任他自己在石頭上打滾，看了一會竟然放開聲音笑了起來。
千邢墨爬在石頭上，撐起半個身子望著陳禕，良久緩緩說出一句及其欠揍的話：「追憶，你當真不是女扮男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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